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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題: 關靜 -【隔牆有眼之二】都是壞心惹的禍 [打印本頁]

作者: 無忻    時間: 2008-11-5 11:43 AM     標題: 關靜 -【隔牆有眼之二】都是壞心惹的禍

她只不過是想多看一下帥哥,有什麼不對嗎?
當然沒有!所以,她義正辭嚴的要他幫她把帥哥弄進公司,
甚至處處罩帥哥,深怕他因能力不足而受創,
卻沒想到……原來人長得再帥,還是得吃喝拉撒睡,
而她,只是在無意間偷窺到帥哥挖鼻屎,就覺得美夢破碎,
這怎麼可以!簡直太沒抗壓性。
OK,這回換來監看她心儀已久的夏哥哥,看看他會在背著她的時候,
都在做什麼既帥性、又有氣質的瑣事?
對,心動不如馬上行動,她立刻動手在他的身邊裝上監控設備,
可惜人算不如天算,不但立刻被人抓包,連偷窺的工具也被沒收,
但等等,那些被他偷藏起來的「小片片」又是蝦米?
怎麼裡面的畫面,有他也有她!而他竟然還對著她做出……
作者: 無忻    時間: 2008-11-5 11:44 AM

第一章

  帥、帥,真是帥!

  天底下怎麼會有人長得這麼帥?!蔣善圓,術麻高中三年級生,正值熱血青春的花樣年華,今天背著書包本來打算在回家前,先繞到夏哥哥的公司去跟他討一頓大餐吃,沒想到竟然在他的辦公大樓外,意外遇到一位大帥哥,其帥帥指數直逼她心中最愛的木村小哉哉。

  嘶──她得用力的把口水給吸回去,才能免去在光大化日之下當眾流口水的糗態。

  哎呀!帥哥就要進電梯了。

  「就兜馬茶,等一下啦──」她也要進去。

  善圓背起她的書包,奮力邁開她的小短腿,使出她吃奶的力氣,奮力的往前衝沖沖──

  在最後一瞬間──電梯門關上前,她滑壘成功,是真的滑壘成功喔──她整個人因為跑得太快而滑倒。

  但幸好皇天不負苦心人,雖是滑倒了,但最終還是滑進了電梯裡,與大帥哥搭乘同一部電梯。

  太好了!

  善圓不顧眾人異樣的眼光,還故作姿態優雅地從地上站起來。她告訴自己說:出點糗沒關係,重要的是能與帥哥搭同一部電梯。但她才高興一下下,下一秒鐘,咦?發生了什麼事?哪來這麼吵的聲音?

  「吱~~」

  震耳欲聾啊~~善圓還用雙手把耳朵捂起來,真受不了在這種花好月圓的場景下,出現這種破壞氣氛的聲音。

  善圓做了個受不了的表情,但,等等──這些人是怎麼回事?他們幹麼一直瞪著她看?她只是貪看帥哥,又沒做出什麼不合宜的事,莫非──要死了!難道她又衝著人家流口水了嗎?

  善圓趕緊用手背抹一抹嘴角,沒有啊!幹幹的,沒有流口水啊!這些死毆巴桑一定是嫉妒她長得漂亮,所以才用這種嫉妒的目光仇視她的年輕貌美。

  哎呀!沒辦法,人長得美麗就是這麼麻煩的一件事,要不然古時候怎麼會有天妒紅顏的事發生呢~~

  「小姐……」

  正當善圓在自艾自憐的時候,一個聲音打斷了善圓的冥想。

  善圓瞪了他一眼,這個二楞子,他是想怎樣啦?

  要把她呀?

  對不起,人家她已經名花有主,看上他對面那個大帥哥,所以他無望了啦!善圓昂起她驕傲的下巴,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,看了真教人無力。

  「小姐,你超重了,電梯一直在叫你沒聽到嗎?」那個二楞子無力地開口。

  什麼?超重!

  善圓一張俏臉頓時變得「青筍筍」。「誰說我超重?我的體重也不過是四十三公斤。」騙人的啦!其實她是五十公斤,但在自己心儀的帥哥面前,她覺得此時此刻不適合公佈這個可怕的事實。

  「小妹妹,誰管你幾公斤啊!總之,這電梯在你進來之後便吱吱叫,這就是你的錯,你不出去,誰出去?」有人站出來仗義執言。

  但善圓說不出去就不出去,開玩笑,她可是出了好大的糗,滑了個大跤,才得以跟大帥哥搭同一部電梯的耶!

  不出去,她死都不出去。

  善圓死皮賴臉的待在電梯裡面,不管裡頭的人目光多麼兇惡,她都不妥協。

  「那我出去好了。」一個聲音響起。

  善圓直在心裡拍手叫好。

  對啦、對啦!就是這個樣子,這叫「識時務者為俊傑」,要不然大家都待在電梯裡,對誰都沒好處是吧?她心裡正得意著,但,等等──

  出去的人是誰?

  她定神一看。

  要死了!就是她「呷意」的那個大帥哥啦~~

  「等一下──」善圓心急的想留住他的人,但電梯卻很無情的開始閉攏,就要來不及了──

  善圓在情急之下,只好用手去掰,想掰開漸漸闔攏的電梯門。

  「小妹妹,你在幹什麼?」

  「你這樣很危險耶~~」

  「你的手會被夾到啦!夭壽喔~~現在的小孩子是在想什麼?」

  身後響起一陣不以為然的聲音,但善圓才沒時間理他們這種閒雜人等,她要去追她的阿娜答、夢中情人。

  我來了~~

  電梯門終於打開,善圓背起書包,飛奔而去。

  這個時候,電梯裡所有的人只能感歎:思春少女心是誰都擋不住。慶幸的是,那個小女生已經走遠了,他們的人生又回復到正常軌道繼續運行,但──

  「倥隆」一聲,電梯又停擺了。

  現在又是怎麼一回事?

  「對不起,請讓讓。」一個男人的大手出現,大手扶在電梯門上,阻止它闔攏、關上。

  男人的手修長而漂亮──

  很多人因此而轉身往回望。

  一個賞心悅目的男人突破層層人牆,從後頭走了出來。

  這才是人間絕品啊~~

  頓時有很多女人看傻了眼,直衝著那男人流口水,但那男人卻頭回也不回的走出電梯,偷偷跟著稍早那名女孩身後而行。

  現在是怎麼回事?大家都趕流行不搭電梯,改走樓梯了是嗎?

  「還有誰要出去,一次說個清楚,要不然電梯門要關了喲!」二楞子權充電梯小姐,衝著後頭的人喊著。

  但沒人理他,因為他的嘴巴好臭。

  要死了,芳香劑趕緊拿出來噴一噴。

  嘶、嘶──

  一場混亂終於在芳香劑的噴灑下落幕。   

  善圓三步並成兩步追出去,但……咦?人呢?大帥哥人呢?

  她左右張望。

  跟在她後頭追出來的夏敬生受不了地翻翻白眼,她是白癡喲!那個人既要上樓,當然是除了爬樓梯外,還能上哪去?真是笨蛋一個。

  他受不了,本來想去提點她一番,但下一晃眼的功夫,那個小跳蚤又蹦蹦跳跳的跑開了。

  他追了過去,就在轉彎處,上樓梯的地方,他找到小跳蚤的人,而她果不其然就跟在第一個走出電梯的男生後面,只是不知道她走路低著頭幹麼?找寶啊?

  突然,她唱起歌來,而且還是懷舊老歌──

  「人瀟~~灑,性溫存,若有~~意,似無~~心~~不知他家何處,不知他何姓名,倒叫我坐立難安,睡不寧~~」

  很好,還唱起了黃梅調,而且還光明正大地勾引起男人來了。只不過她看上的那個帥哥哥不是正德皇帝,而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笨牛,完全沒聽懂她唱的歌是什麼意思,倒是回頭看了她一眼,便像是看到神經病一樣,連跑帶爬的走開。

  看吧!嚇到人家了吧!就說女孩子家要矜持,她就是不懂矜持,所以,今天人家才會拿她當作牛鬼蛇神般的看待。

  「喂!你等等啦~~你跑那麼快幹麼?」善圓追了出去。

  人家她還沒問到他的名字耶!

  大牛哥~~

  不是。

  皇上哥哥,等等我啦~~

  善圓三步並成兩步的追上去。但她人矮腿短,而皇上哥哥雖不至於長得人高馬大,但光是腿長,就小贏她三分之一強,所以她追得很辛苦。

  嘿咻、嘿咻、嘿咻咻──

  努力、努力、再努力──

  善圓奮力的往上爬,她跑得氣喘吁吁,還熱汗一直流。哎呀!鞋子還跑著、跑著便離開她的腳,掉了~~

  善圓回頭一看。

  鞋子咚咚咚的往下掉了幾格──

  她再回頭看到白馬王子已離她愈來愈遠,最後善圓痛下決心,為了追捕情郎,鞋子待會兒回來再撿。

  反正她穿過的學生鞋既不名貴又不珍奇,應該不會有人撿去穿,更何況還只有一隻,那就更不用擔心啦!

  善圓是如此篤定,於是,她毫不顧慮地去追她的白馬王子。

  而不知道就在她跑過轉彎,迎向另一個樓層時,有人悄悄撿走了她的鞋,有趣地拎在手裡看,然後,再放進他的西裝口袋裡。

  那是鞋耶!

  那很髒耶!

  男人心中的潔癖天使大吐舌頭,還皺著眉。但男人不理會心中那小小的抗議聲音,執意將女孩的鞋,收納在自己筆挺的西裝外套裡,然後──

  他追上去,繼續看好戲。  


  善圓追丟了她的白馬王子,而且,還得不償失地弄丟她的鞋。

  嗚嗚嗚~~她怎麼這麼歹命、這麼衰?她放聲大哭,哭倒在她夏哥哥的懷裡。「「我不管啦!我不管,我要我的鞋。」

  「善圓乖喔!你聽話,別哭喲~~待會兒夏哥再帶你去買一雙新的,現在夏哥要面試新進員工,這很重要,你先乖乖的待在一旁好不好?」夏慶元哄著懷裡的女娃兒。

  善圓吸了吸鼻子,再抹抹眼淚,最後決定當個乖小孩,點頭說好。「那我等你下班一起去買鞋。」

  「好,那你先去會客室等我,我一會兒就過去。」
  「不要,我要在這裡等。」

  「善圓。」夏慶元板起臉來。

  善圓又哭鬧不依著。「人家不要去會客室啦!那裡很無聊,沒有電視、沒有漫畫、沒有小說,我會很無聊、很無聊的耶!」

  「我會讓林小姐準備一盤水果、一盤點心進去。」

  「不要,我就是這樣讓你一直喂喂喂,所以才吃成這副胖模樣的。」她拒絕再這樣培養身材下去。

  為了她的白馬王子,她一定要減肥,但首先得先找到她的白馬王子才行。「夏哥哥,你就讓我在這裡等,我保證絕對不哭、不吵、不煩你,你覺得怎麼樣?」善圓為達目的,不擇手段,她求他囉──
  她知道只要她一求他,她的夏哥哥便什麼事都會依她的。

  她這個小鬼!夏慶元沒轍,只好答應她。「但你得乖乖的,不准說話,不准隨便發表意見,知道嗎?」

  「知道。我發誓,我絕對會乖乖的,席間不說一句話。」說完,她還作勢用手把嘴巴上那條無形的拉鏈給拉上。

  怎樣?她很乖、很聽話吧?

  她用眼神問他。

  夏慶元本來就寵善圓,現在她難得表現得這麼乖,他除了說好之外,還能說什麼?

  「好吧!那你就在這裡待著。」而他要去面試新人。沒辦法,他只是間小公司的老闆,很多事都得自己來。  

  「就是他!」

  面試進行到一半,夏慶元都還沒對應徵者評頭論足一番,那個信誓旦旦跟他保證說她絕對不哭、不吵、不煩他的善圓小姐,嘴裡咬著一口餅,看到應徵者時突然從角落的椅子上跳下來,還三步並成兩步衝到他面前,拉著他的手跟他大力推薦。「就是他、就是他,夏哥哥,你錄用他吧!」

  夏慶元無力地叫她一聲。「善圓,你可不可以不要鬧了?夏哥現在正在應徵助理,不能陪你玩。」

  「誰跟你玩了,我是跟你說正經的,這個男的好,你不錄用他太可惜了。」說完,她的眼還在桌面上四處梭巡著。

  喝!找到了!

  嬌小的身子橫過桌面,搶向前拿走夏慶元的公司大印,往應徵者的履歷表上一蓋。哦呵呵呵呵~~事已成定局,就是這樣了。

  善圓笑得花枝亂顫,好不得意;但下一秒鐘,夏慶元卻大手一撕,把那人的履歷表給撕了。

  善圓看得花容失色。「夏哥哥,你在做什麼?」

  「我才想問你,你在做什麼呢!」沒想到反倒是先讓她問了。

  「我在替你分憂解勞啊!這個人這麼好,能力這麼強,你不用他,那是你的損失。」

  「是嗎?那我倒想聽聽看這個人是怎麼好了?」夏慶元雙手環胸,洗耳恭聽著。

  善圓倒是臉不紅、氣不喘地來到徐應文面前──就是她在電梯前遇到的那個白馬王子啦!她開始說他的好處。

  「他頭大面四方,一看就是聰明相;還有,你看他輪廓明顯、五官端正、淚堂豐滿,重頭、額廣,面相學上說重頭重富貴,額廣主貴格。」這種人最適合拐來當丈夫了。

  嘶──愈說愈覺得他粉優,善圓用力的吸一下口水,吞了口唾液。

  「蔣善圓!」夏慶元無力地喚妹子回神。

  「是。」

  「把口水擦一擦。」她的口水都滴下來了,夏慶元遞上一隻方帕。

  善圓沒有絲毫不好意思的將那只方帕接過來,用力往嘴角擦一擦,再毫不羞恥地丟回給她的夏大哥。

  「夏哥哥,你說他這麼優,你怎麼忍心不用他?你不用他會很可惜、很可惜耶!」善圓用力的推薦,只差沒拍胸脯跟人保證,只要用過都說好這類的話了。

  夏慶元看善圓這個樣子實在很無力,只好先把徐應文先請出去再說。「麻煩你先回去等候通知。」

  「等候通知!」善圓拔尖了嗓音。

  她剛剛講得口沫橫飛,口水不知道噴了幾缸幾鬥,夏哥哥竟沒有一絲動容,竟然還要人家回去等候通知!

  「夏哥哥!」善圓跺腳不依著。

  但夏慶元已經把人請到門外,再當著她的面把門關上,還有把那個想隨著人家跑出去的小花癡女給抓回來。

  善圓瞪著他,還說:「你都欺負我!」

  「我欺負你?你在我面試的時候給我鬧這種笑話,還有臉來說我欺負你?」

  「我不管,總之你要是疼我、愛我、寵我,那你就得錄取他。」善圓賴上她的孩子脾氣,就是要人家順著她。

  夏慶元是拿她沒轍了,只好點頭答應。

  「那我還要當他的頂頭上司。」小妮子得寸進尺。

  「什麼?這怎麼行!」

  「為什麼不行?我六月就畢業了,一畢業,當然就得出去外面找工作,而外頭那麼險惡,夏哥哥放心我出去外頭應徵嗎?」

  「再說,要是我應徵的那個老闆是個變態狂,癡心妄想我這個青春貌美幼齒少女,那怎麼辦?我這一去,豈不是送羊入虎口嗎?所以我思前想後考慮很久,終於決定我要來你這裡上班。」

  「而我是你最心愛的妹子啊!我總不能當個打雜、跑腿的吧?那我當然是當那臭小子的頂頭上司啊!以後他歸我管。」

  「你不是說他很優秀,前程不可限量,讓他跟著你,你就不怕埋沒他的人才嗎?」他忍不住拿善圓的話來堵她。

  「不怕。」善圓昂起她驕傲的小下巴,她覺得徐應文要是跟著她,準能吃香的、喝辣的,她半點委屈也不讓他受。

  「你太異想天開了,我破例錄取他可以,但你得給我回學校好好讀書。」絕不讓步。

  「可是我六月就要畢業了。」

  「那就再往上讀。」

  「可是我功課又不好,考不上大學,我讀什麼讀啊?」

  「你要是沒考上大學,那麼九月一到,我就立刻請徐應文走路,讓你再也見不到他。」夏慶元靈機一動,覺得自己這主意下流歸下流,但還頗為好用。

  「什麼?夏哥哥,你怎麼可以這樣!」善圓跺腳。「我不要啦!」

  「不要也行,我現在就去通知他,要他一輩子都不用來我們公司上班了。」才說著,夏慶元已拿起電話。

  他也未免太有行動力了吧!

  善圓趕緊跑去按住他的大手,妥協的說:「好啦、好啦!我答應你就是了,但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。」

  「什麼事?」

  「你得讓我沒課的時候,隨時都能來你的公司。」

  「來我公司幹麼?」

  「見習啊!這樣以後我才能當你的左右手,幫你的忙呀!」善圓說得像是她是如此的善解人意,但夏慶元會相信她才有鬼。

  善圓分明是居心不良,想就近監視徐應文。但好吧!讓她待在公司,也省得他處理公事之餘,還要分心去照顧她,甚至擔心她會不會交到不好的朋友。

  「行,以後你沒課可以到公司來。」

  「那你要給我一間辦公室,專屬我的,誰都不准進。」

  「為什麼?」

  「因為你要我考大學啊!我想用功讀書啊~~你說,那間房間要是人來人往,隨時都有人走來走去的,我還能靜得下來讀書嗎?」善圓講得頭頭是道。

  但夏慶元基本上是覺得,要是善圓有心讀書,那就不會到他公司來了,所以她必定有別的企圖,只是她不想告訴他而已。

  「怎樣?」善圓又拉著她夏哥哥的手左右亂晃了。

  「好好好。」夏慶元什麼都依她,只要善圓高興,他連天上的星星都能摘下來給她。「這樣總成了吧?」

  「謝謝夏哥哥。」善圓親了夏慶元臉頰一下,又快快樂樂的跑回她的位置上吃她的糕餅點心。

  而夏慶元跟善圓的互動關係,全落進會客室裡另一個有心人的眼裡。

  他手裡甩著在樓梯間撿到的學生鞋,心裡覺得他哥實在是太寵善圓了。當初,留在台灣的人如果是他,那麼善圓這小妮子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無法無天,任性到沒有天理的地步。

  夏敬生決定了,他要跟他大哥換身份。從今以後,善圓的監護人只會是他。
作者: 無忻    時間: 2008-11-5 11:44 AM

第二章

  「什麼?你要搬回台灣來?」

  「是的。」

  「那你美國那邊的產業呢?」

  「全交給你,反正我們兩個長得—模—樣,他們也分不清楚誰是誰?」不,正確來說,這世界上除了他們兩兄弟之外,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夏慶元、夏敬生是兩個人。

  他們十歲那年失去雙親,被善圓的父親收養,當時善圓還未出生呢!

  他跟夏慶生兩個就這樣從小看著善圓出生、長大,那時候他們還曾發過誓,要當善圓的「護圓大將軍」,終其—生保護善圓不被壞人欺負。

  可惜的是,好景不常,又過了四年後,善圓的雙親離異,夫妻倆勞燕分飛。

  就在小善圓壓根還沒將他印在心阪,甚至還沒長記憶之時,他已莫名其妙的被善圓的母親帶到美國,這一待就是十幾個年頭過去;而這段期間,蔣太太客死異鄉,而蔣先生也不敵病魔摧殘,徒留善圓孤苦伶仃一個人。

  幸好的是,蔣太太雖與蔣先生離異,但兩人的關係卻微妙地存在著一絲曖昧,因此,他跟慶元才不至於斷了連繫。        

  這十年間,他跟慶元一直有聯絡,所以對於他們的小妹妹善圓,他人雖在海外,但卻也對這小妮子的脾氣瞭若指掌,只是,他沒想到善圓竟會任性霸道到這種程度。

  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追求一個男人!

  她甚至為了那個男人,而要夏慶元破例錄取一個學歷、資歷,甚至不知道能力為何的年輕人!

  善圓實在是太驕縱了。

  他覺得夏慶元要是再這麼寵善圓下去,遲早有一天會害了那個小妮子,所以,他決定從今以後,善圓由他來管教,而他大哥則去美國。

  「我不去。」夏慶元斷然拒絕弟弟的要求。

  「為什麼?」

  「因為我—走,你—定會虐待善圓,欺負她。」而善圓是池從小—手帶大的,她不只是他妹妹,更是他女兒,試問全天底下有哪個當父親的看到女兒被欺負能不聞不問?

  「你得去美國。」

  「為什麼?」

  「因為有—個人在美國等你。」

  「誰?」夏慶元挑起了眉頭。

  但夏敬生卻緊閉嘴巴,怎麼都不再開口。

  突然間,夏慶元懂了。「是她?!你找到她了是不是?」他一時興奮,忘情地拉住弟弟的手。

  而夏敬生的臉卻維持他一貫的冷漠,波瀾不興。池說:「是不是她,你去美國之後不就知道了。」

  「那你給我她的地址。」

  「行。」夏敬全也不刁難他大哥,馬上拿出一隻信封袋,那是他回台灣時就備好,要交給夏慶元的。當然,除了那只信封之外,他也拿出他的護照。

  「這是幹什麼?」夏慶元不解的問。

  「你帶著我的護照,去美國找她。」他把護照給夏慶元,

  「那她的地址你得給我啊!」

  「她的地址你必須用你身上所有的證件來交換。」

  「啊?」什麼?!夏慶元瞪大眼睛,彷彿他弟弟剛剛講的是外星人語言,要不然他怎麼一句話都聽不懂?

  「我說留下你的證件,從今以後,你叫夏敬生,我叫夏慶元。我們兩個交換身份。」

  「那、那——那善圓怎麼辦?」夏慶元很擔心他那個調皮的女兒,哦~~不,是調皮的妹妹會把夏敬生惹毛了,還傻傻的不知情。

  「善圓!」提到這個名兒,夏敬生那張波瀾不興的瞼終於有了表情,他說:「善圓,她呀——她是我的。」夏敬生宣誓,而這代表了什麼?


  無揣端的,善圓突然覺得背脊一陣涼意,那種感覺有點像是鬼故事裡主角遇鬼時會有的反應,但現在都已經邁入二十一世妃了,再去談怪力亂神似乎有些不科學,也太蠢了一點,所以,她決定把那股感覺拋諸腦後。

  她躡手躡腳的偷溜進夏哥哥稍早允諾她的那間辦公室。

  那裡雖不大,但是還堪用。

  她把她稍早跑去攝影器材行買回來的針孔攝影機擺在這間辦公室裡,打算就近在此監控。

  「桀桀桀桀——」夏哥哥一定科想不到,她這樣也能監看帥哥徐應文的一舉一動!真是太爽了。「桀桀桀桀——」她忍不住又是一陣賊笑。

  善圓賊頭賊腦的把機器搞定,再牽線到徐應文的辦公室位置上方,這樣就大勢已定了。

  善圓直拍手叫好,之後偷偷溜出去,再把門帶上;她躡手躡腳的跑出去,途中動作極為鬼祟,很怕被人撞見她做了什麼偷雞模狗的事,但她不和道她剛剛一切舉動,全被那個臨時被安置在會議室的人給看見。

  夏敬生在善圓離開之後,推門進去,他看看她的位豎,再看看她裝針孔攝影機的地方。

  看來,她很迷戀那個叫徐應文的人。

  意識到這一點,一個很壞很壞的主意在夏鈑生心中產生,只不過似乎有些對不起那個徐應文的年輕小夥子。


  隔天,當善圓帶著大包小包的零食,興致勃勃的跑到她夏哥哥的辦公大樓,溜去她那問專屬辦公室,一顆芳心怦怦怦跳個不停,正當她偷偷打開監視器,欲蹺起她的二郎褪,欣賞帥哥之際,她定睛一看——

  突然——

  善圓的辦公室發出—聲慘絕人寰的慘叫聲。

  那是、那是什麼?

  她手指顫抖著,不敢置信地把整張瞼全貼到電腦螢幕前看,

  她、她、她——她的白馬王子怎麼會變成豬頭?!

  不不不,是被夏哥哥罵得像豬頭。

  夏哥哥甚至把個卷宗摔到徐應文面前,勃然大怒著:她雖聽不到夏哥哥在罵什麼,但她難得看到好脾氣的夏哥哥發脾氣,而且還摔東西罵人,更重要的是,被罵的那個人還是她的白馬王子!

  夏哥哥他怎麼可以這樣?

  善圓很生氣地衝出去,闖進員工辦公室。「發生了什麼事?你幹麼這麼生氣?」她一去就護在徐應文面前,還問他有沒有怎樣?

  「你別傷心,我夏哥哥就是這樣,一點小事就大發脾氣,你千萬別傷心,真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。」善圓猛地安慰著徐應文那受傷的心靈。

  「蔣善圓!」看到她出現,而且不分青紅皂白,先把他眨低成壓搾員工的惡老闆,夏敬生就一肚子火。「你現在是在做什麼?」

  「幫你留住人才啊!你脾氣這麼壞、臉色這麼難看、火氣這麼大,我怕他第一天上班便被你給嚇跑了。」

  「我才會被你給嚇跑哩!」

  「為什麼?」她長得很難看嗎?

  不會啊!她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還特地留意自己的狀況,為了今天,她昨晚特地早早上床睡覺,沒黑眼圈也沒長青春痘,夏哥哥為什麼會被她嚇跑?

  「你說他很優?」

  「嘿咩!」

  「錯失他這個人才,是我的損失?」

  「是啊!」她昨天的確是這麼講的,怎樣?出錯了嗎?

  「他媽的!」

  「喝!你罵髒話?!」善圓驚訝的猛然退了幾步。

  她的夏哥哥從來不罵髒話,脾氣永遠是客客氣氣的,但今天他是怎麼回事,像變了個人似的!

  他吃錯藥了啊?

  「你看看他的工作日誌,看看今天一整天他都做了什麼。」夏敬生把徐應文的工作日誌丟到善圓面前。

  善圓拿去看了,愈看她愈佩服。「你的字寫得真好看。」人帥就是不一樣,不管做什麼都很贊。

  「蔣善圓!」

  「幹麼啦?」

  「我讓你看他的工作日誌。」

  「我這不就在看了嗎?」夏哥哥幹麼這麼吵,還像只暴龍似的,動不動就發脾氣?他今天很奇怪喲!明明是同一張臉,但卻像是裝了個不一樣的靈魂,而這個靈魂除了脾氣壞,對她還很惡劣,一點都不友善,動不動就連名帶姓地叫她,真是討厭死了,她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夏哥哥。

  「我是讓你看他的工作內容,不是看他的字,你幹麼讚他字寫得好看?!」他討厭聽到從她的口中,聽到她吐出讚美別的男人的字眼。

  「他有什麼優點,我就稱讚他哪裡,誰像你,突然變得這麼刻薄,一點也不體恤他是個新進員工,初來乍到的,他當然不適應這個工作環境,所以,他工作效率不好也不是什麼大錯,你幹麼這麼生氣、這麼凶?他是人,他也是有自尊、有尊嚴的,你這麼凶他,要是他走了,那怎麼辦?」

  「走了就走了,」正合他意。「要不然,你以為我會可惜啊!」夏敬生氣死了,他沒想到善圓護短到這種程度。

  「我是個生意人,做事講求效率,只要這個人不台格,他就得馬上走路,他要是沒這個心理準備,那就別來上班。什麼初來乍到、什麼不能適應,這全是他媽的狗屎,爛就爛,幹麼藉口一大堆?」他其實就是看不順眼這個被善圓喜歡上的小白臉。

  喝!他既罵狗屎,又罵他媽的,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她熟悉的夏哥哥啊!

  「你問他,他學什麼的?」

  「人家履歷表上面有寫,你是不識字喲?幹麼自己不看,還要問人家?」

  「因為我懷疑,他的履歷是假造的。」

  「喝!你作人身攻擊!」人家徐應文好歹也是C大的高材生,商學院畢業,雖不是菁英中的菁英,但最起碼有一定的程度,夏哥哥幹麼這麼壞,還懷疑人家的學歷。

  「他如果是商學院畢業的,會不懂速記?他是C大畢業的,會不懂英文?你看看他今天的開會紀錄,你看看他幫我翻的英文書信。」夏敬生把一封信丟到善圓面前。

  善圓撿去看。這一次,她沒敢再贊徐應文的字寫得好看,因為,翻譯英文信除了字好看外,是沒什麼用的。

  她的英文程度雖然soso,程度不怎麼好,但如果連她這個外行人,而且還是個成績不怎麼優秀的高中生,都看得出來這封英文信徐應文翻得是文法不通、前文不對後文,那麼徐應文的適任問題的確會受到質疑。

  只是——「怎麼會這樣?他明明長得那麼帥的說——」

  「男人長得帥有什麼用?嘖!中看不中用。」夏敬生還啐了一口不屑。

  「誰說的!」什麼男人長得帥有什麼用?他這樣分明就是在詆毀全天下的帥哥。「像你,你就很好啊!長得既好看,工作能力又很強——」咦?怎麼會這樣,說著、說著,倒像是她在稱讚他似的。

  「——總之,你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。」

  「我沒那麼惡劣,我只打擊他。」夏敬生一根手指毫不客氣地指著站在他跟前,像只小老鼠似的男人。

  真不曉得善圓是看上他哪裡,這麼沒氣魄、這麼沒擔當,說他沒幾句就頭低低的,連抬都不敢抬起來,天哪!他是不是男人啊?

  「這封信你再給我重新翻過。」夏敬生氣列全身無力,懶得再理這個沒內涵的部屬,倒是善圓——

  他住外走的步伐突然頓注,轉身看她一眼。「你還不走?」

  「我、我待會兒再走。」善圓的態度頓時變得忸怩。

  「為什麼?」夏敬生不喜歡她這個決定。

  他都已經讓善圓見到這個男人是多麼的孬了,她竟然還執迷不悟,打算繼續癡戀下去?

  她沒男人緣到這種地步了是嗎?夏敬生皺著臉。

  善圓不知道他的心情起伏,還說她要留在這陪徐應文。「我待會兒再走。」她一副打算賴在這裡的表情,

  夏敬生不是夏慶元,他的脾氣本來就比他哥哥壞,耐心也不夠,而且個性十分惡劣,嘴巴又壞,所以她別妄想他會好言相勸,勸她離開這個大草包。

  她不走?

  隨便她,要是吃虧上當了,到時候別來跟他哭。哼!夏敬生甩門出去。

  哼?

  善圓轉過頭去,她剛剛是不是聽到夏哥哥嗤之以鼻的聲音?

  哎喲~~她的夏哥哥怎麼變得陰陽怪氣?要他是女人,她一定以為他經期不順、月經失調、但她現在沒時問理他,她還是先照顧她的大帥哥比較要緊。

  「徐大哥。」她軟著聲音叫徐應文,叫人「大哥」,好像他們兩個多「麻吉」一樣。

  「徐大哥,你千萬別介意夏哥剛剛講的話,他是求好心切,不是針對你,你千萬別—氣之下就不來公司上班。」善圓幫他加油打氣。

  而徐應文從來沒這麼感激過一個女生;他知道今天要不是這個女孩,他也不會被錄取:而現在經濟這麼不景氣,工作難找,雖然這裡的老闆脾氣不太好,但是薪水還算優渥,所以,他還不打算就此走人,因此這個女孩的善意,他要好好利用。

  「蔣小姐,你人真好。」徐應文是發自內心的肺俯之言。「為了你這—句話,我會為公司鞠躬盡瘁,死而後已。」

  「你能這麼想,那當然是最好了。」當然,還有他的手緊緊握著她的,這才令善圓亂感動一把的。

  「為了感謝你,我實在很想請你吃頓飯。」

  「好啊!」善圓完全沒有做女生的矜持,人家話都還沒說完,她就忙不迭的點頭。

  「只是——」徐應文欲言又止。

  「只是什麼?」

  「只是我的工作還沒做完。」徐應文揚了揚手中的英文書信。

  他雖是大學畢業生,但他的學歷是混出來的,他在學成績一向普普通通,英文尤其是爛。

  「沒關係,我來想辦法。」善圓拍拍胸脯,把翻譯的工作給承攬下來。

  「你會?!」不是徐應文小看善圓,而是這小女生一看就呆呆的,像是比他還混的人,她能翻譯,台北會下雪!

  「我不會,但我有一個學長是ABC,英文很厲害,總之你放心,這事包在我身上,OK,沒問題,安啦、安啦!」善圓豪氣的拍拍徐應文的肩膀,腦中淨是跟徐應文出去的美麗幻想。

  他們會手牽手—起散步,他們會去吃燭光晚餐,他們會一起看看影,要是看到恐怖片,她會尖叫、他會摟她,然後叫她別害伯,因為有他在——

  啊~~這是多麼美麗的—幕啊!於是,善圓快樂的幫徐應文討救兵去。

  她打電話去找她的阿牧學長,他現在就讀於T大法律系一年級:而阿牧學長夠阿莎力,聽到她的難題後,二話不說便要她把信傳真過去。

  他翻完再傳真過來。問題是,她這裡沒傳真機,所以,得到總務課那去借。

  這一來一往間,花了她半個小時的時間。

  下班時間六點鐘整。

  「蔣小姐,好了沒?老闆在催了。」徐應文跑出來四處找善圓,他到她的小房間去,沒看到她的人,差點嚇到腿軟,以為她臨陣脫逃,以為這一次他是在劫難逃,又要被老闆砍了。

  最後,總算是在總務課這邊找到她,真是阿彌陀佛、善哉善哉。

  「來了、來了。」善圓傳真紙一撕,馬上捧著熱騰騰、剛翻譯好的信飛奔過去:「你拿去照抄一遍,我包管你沒問題,因為我學長很優的,快點去吧!」她還催人家,因為徐應文交完差,便要跟她去約會羅~~

  是約會耶!真是太棒了,

  善圓像只蝴蝶一樣,快樂的飛舞著,她不知道有一雙眼睛正偷偷的在注視著地快樂的臉龐。


  凌晨兩點,善圓約會回來。

  雖然現在已經很晚了,但她臉上沒有疲憊的跡象,只有一臉的快樂,滿足,因為徐應文今天晚上不只帶她去吃飯,還帶她去PUB跳舞,

  快樂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,不知下覺就在那混了四個鐘頭,等她回過神來,注意到牆上的掛鐘時,已經一點多子,她當場嚇得冷汗一直流,連忙跟徐應文說她得回家了:但徐應文卻還在跟他朋友哈啦,不得已之下,她只好自己搭計程車回來。

  一個單身女子自己搭車回家,這種經驗實在有些恐怖,善圓一直告訴自己,她沒那麼倒楣,偶爾為之便會遇到壞人。

  這世上哪來那麼多壞人啊!

  她要自己放心,但她一上計程車,兩個眼睛就一直盯著計程車的營業執照,而且還拿手機撥了個空號,對著無人回應的話筒一直在說些有的沒有的,直到她回到家,她才鬆了一口氣,那感覺就跟歷劫歸來沒什麼兩樣。

  幸好平安回到家了,但是——

  她的鑰匙呢?她的鑰匙跑哪去了?

  善圓心急地在她的包包裡翻找。

  哎呀~~她好像放在書包裡,沒拿出來!她這才想起,但現在她該怎麼辦?善圓看著緊閉的大門,心裡推敲著——按門鈴嗎?

  拜託!她又不是想死。按門鈴叫夏哥哥來開門,那他豈不是知道她在外頭混到這麼晚才回家!

  不行。甩掉腦中閃過的答案,善圓決定爬牆。

  雖然她是個都市小孩,從沒爬過牆、爬過樹,但她常看電視,也常看卡通,爬牆,爬樹應該就跟她小時候還不會走路時,在地上爬一樣簡單。

  善圓先把她的包包丟在牆內,手裡沒東西這樣比較好爬;但她試了幾次,都因為牆太光滑,所以,她根本沒辦法往上一步。

  這個時候要是有個東西讓她墊著就好了——她只是隨便想想,但老天爺就是這麼神奇,竟然還真讓她找到一張椅子。

  哦呵呵呵……真是天助她也。

  善圓興高采烈地站到椅子上,再把短腿一跨,哈哈!剛剛好,可以翻過去。她騎在檣上好不得意,因為她真有做壞事的本錢。

  她縱身往下跳。

  汪汪。

  她家小丸子看小主人回來,立刻開心的汪汪叫。

  「噓噓噓……」善圓一根食指豎直在唇畔,要小丸子——「別叫了,要是吵醒了夏哥哥怎麼辦?來,姊姊給你一塊巧克力喔!」善圓從她的包包裡翻找出甜食。

  「很好、很好,你忘了帶鑰匙,卻怎麼也不會忘了帶你的甜食。」突然身後傳來諷刺的聲音。

  那是什麼聲音?

  不不不,那一定是她的幻聽,這麼晚了,怎麼會有人跟她一樣還沒睡呢?善圓甩甩頭,很鴕鳥心態的不想去理會那個可怕的聲音。

  「你以為你捂上耳朵,就可以聽不見嗎?蔣善圓。」夏敬生把她縮成一團,逃避現實的身子給拎高來。

  「啊啊啊~~」善圓驚叫連連,因為真的是他!怎麼會是他?!「你怎麼會在這裡?」

  「我一直在這裡。要不然,你以為剛剛是誰拿椅子給你墊腳的?」

  「我以為是老天爺啊!」她回答的很理所當然。

  而夏敬生只想翻白眼給她看,因為這世上若真有神,那麼老天爺只會劈下一道雷來懲罰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妮子。

  他把她拎回客廳。「啪」的—聲打開燈。

  燈光通明之下,善圓才看清她夏哥哥的表情。

  要死了!看夏哥哥這副表情,他好像很生氣、很生氣。

  「現在幾點了?」夏敬生坐在沙發上,蹺著二郎腿,臉上的表情有著一股肅殺之氣,一副打算嚴刑拷打善圓的模樣。

  他都這麼凶了,善圓哪敢跟他照實說?

  她當然說:「我不知道啊,我又沒戴表。」

  「凌晨兩點,」她若不知道,那他告訴她答案。夏敬生氣得咬牙切齒的,而善圓那還在那裝白癡。

  「喝」的一聲,倒抽一口氣,她演技十足地說:「凌晨兩點,怎麼這麼晚了?要死了,我明天還得上課耶!天哪~~我還沒洗澡呢!」她咚咚咚的要跑回房裡去。

  但夏敬生是隻老狐狸,他會不清楚她在幹麼嗎?他手長腳手的把那隻小狐狸給抓回來。

  「洗澡?」他眉毛挑得高高的。

  「嗯!」點頭。「洗澡。我全身臭臭的,要不然,你聞聞——」她猛然靠近他的鼻翼。

  他原本因生氣而翕動的鼻翼,猛然吸進太多屬於她青春洋溢的氣息,害得夏敬生突然問有點招架不住。

  他用手把她格開來,兩人保持一段不小的距離。他不喜歡她一釋放青春,他便無力招架的反應。

  不,更正確來說,他不喜歡她身上沾著野男人的味道跑進他的領域,要知道他的佔有慾就跟野生動物一樣強烈。

  夏敬生臉垮了下來,還訓示善圓,要她少在那跟他哈啦。「你這麼晚回來,又沒事先跟我報備一聲,你覺得你這樣應該嗎?」

  「不應該。」善圓馬上回答,而且把話說得義正辭嚴,覺得自己這麼做實在是太不對、太不可原諒了。

  「我錯了。」她馬上自首。「那、那、那自首可以無罪嗎?」

  她賴上她的小女兒姿態,以前這招對她夏哥哥很管用的,夏哥哥十分疼她,不管她做了什麼,只要她一撒嬌,什麼殺人放火的事,夏哥哥都嘛力挺她到底,所以這一次應該也一樣。

  「不可以。」

  「蝦米?!」她驚喘著,以為自己聽錯了。自首既然不可以無罪,那她幹嘛自首?「討厭,我不理你了啦!」


  很生氣地甩開夏敬生的手,善圓氣呼呼的想奔回房裡,但夏敬生把她抓了回來。

  「幹麼啦?」

  「別以為你假裝生氣,便可以把你做過的事當作從沒發生過?告訴你,做錯事,你就得付出代價。」她別想矇混過去。

  「付出代價!」善圓的聲音拔尖高來,但看到她夏哥哥生氣的瞼,氣勢一下子便矮了下來。

  好嘛!付出代價就付出代價。「你說吧!你要我做什麼?」

  「你去給我罰跪。」夏敬生指著後頭那片白花花的牆,要善圓去那裡跪著,順便想清楚自己究竟錯在哪裡。

  「蝦米!罰跪?我都多大年紀了,你還要我去跪,這未免太丟臉了吧?」

  「還是你想要半蹲?」夏敬生聽到她抗議,他也夠阿莎力的,馬上提供她另一項選擇。

  半蹲!那她當然不要。「我還是去罰跪好了。」這比較輕鬆。

  「那還不快去?」

  「那你先給我一個墊子。」

  「墊子?」

  「對啦!要不然抱枕也可以。」她也是很阿莎力的,但夏哥哥動作怎麼這麼慢?算了,她自己來好了。

  善圓咚咚咚的跑去沙發那拿了一顆大抱枕,她先把它鋪在地上,然後再跪上去:夏敬生看了,眼睛都快噴火了。

  「蔣善圓,你這是在做什麼?」

  「這樣鋪著,我的腳比較不會痛啊!」夏哥哥連這種事都不知道,實在是太好命了;也對,夏哥哥是資優生,所以在學校一定很少受罰,不像她、從小跪到大,害她的膝蓋都不美了。

  「你抱枕給我拿去放好。」

  「為什麼?這樣跪著,腳會很痛耶!」

  「我就是要你痛,要不然我幹麼罰你啊?」氣死他了,夏敬生把抱枕抽走,還要善圓跪得筆直些。「不准彎腰駝背。」

  好好好,不准彎腰駝背。善圓受教了,但她還是很睏啊!

  呵——她打了個大呵欠給他看,還擠出一滴疲憊的眼淚,怎樣?同情她吧?

  善圓演技十足,企圖博取她夏哥哥的同情。

  「累了?」她的呵欠,夏敬生看到了。

  「嗯——好累、好累。」善圓馬上點頭如搗蒜。

  怎樣?快同情她吧!別叫她跪了。

  「知道累,那以後就早點回來。」說完,夏敬生就回房睡他的大頭覺。

  咦?怎麼會這樣?

  她的夏哥哥看到她這麼累,不是應該很疼惜她,把她抱起來「秀秀」,然後再叫她趕緊回房休息,然後——

  現在是怎麼一回事?為什麼他的反應跟她所預期的都不一樣?


[ 本帖最後由 無忻 於 2008-11-5 11:46 AM 編輯 ]
作者: 無忻    時間: 2008-11-5 11:46 AM

第三章

  「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睡著了?你是不是把我給忘記了?」

  隔天早上,夏敬生神清氣爽地從他的房間裡走出來,就聽到善圓哀怨的控訴著,說她在客廳跪了一夜,他都沒理她。

  嗚嗚嗚……她怎麼這麼可憐?

  「你是不是不疼我了?」

  夏敬生瞼一垮,整副精神全都貫注到善圓的身上。「你在這裡跪了一整夜?」

  「對啊!」可憐兮兮地點點頭,她眼眶四周還掛著兩個熊貓似的黑眼圈。

  「是你說你叫我起來,我才能起來的。」

  「你這個笨蛋,我是說等你想清楚自己做錯什麼事後,就可以起來了。」所以他才會放心的回房睡覺,他以為她跪不到兩分鐘便會自動回房的。

  「你又沒有說清楚,嗚嗚嗚……害我白白跪了一整夜都沒睡,嗚嗚嗚……我好可憐喲!」善圓開始跟他裝可憐。

  其實,她昨晚的確是他回房沒多久,就偷偷的溜回房間睡大頭覺,只不過她刻意把鬧鐘撥快了十分鐘,今早她特地早起等她的夏哥哥,為的就是要讓他內疚,讓他以後再也不敢隨便處罰她。

  哦呵呵呵呵……她真是太有心機了。

  「餓好累喲~~我的頭好痛喔……天哪!我好像貧血了~~」善圓的身子搖搖欲墜。

  夏敬生看到她這個模樣,馬上一個箭步向前,將她小小的身子摟進懷裡。

  他洗澡了是不是?

  因為善圓聞到他身上清新好聞的味道,而這味道竟讓她心神一蕩,死了!她怎麼會覺得今天的夏哥哥變得好帥,而且十分迷人?

  善圓花癡的眸光轉向她的夏哥哥,但夏敬生卻視若無睹,他很擔心她的身體狀況,沒空理她耍白癡。

  「如果真的那麼不舒眼,那你今天就在家裡休息一天,別去學校了。」體貼的說。

  「真的嗎?我可以這麼做嗎?」善圓聞言,一雙眼睛亮晶晶的,她原本只想裝可憐一下,沒想到竟意外得到特赦,可以不用去學校了耶!

  YA~~萬歲、萬歲。

  「你瞼上的表情似乎太開心了一點。」夏敬生露出狐疑的表情。他是不是被這小妮子給拐了?

  「有嗎?」善圓摸摸瞼,裝作一副無辜的模樣,但她實在是太得意了,以至於藏不全眼匠的笑意。

  「唉!你真的這麼不喜歡讀書嗎?」他撥開她蓋住眼睛的劉海,愛憐的看著懷裡的人兒。

  「不喜歡,十分不喜歡。」

  「那你不打算升學,畢業以後要怎麼辦?」

  「我可以就業啊!」說得很簡單。

  「你什麼都不會,能找什麼工作?」她會不會太天真了?

  「什麼我什麼都不會!拜託,我會的可多了。」她很不悅自己被瞧扁。

  「比如說?」

  「比如說我愛吃,也很會吃,我吃過的食物,那味道我一輩子都不會忘。」她得意的說。

  「所以?」

  「所以,我決定當廚師。」她想她對吃這麼厲害,理所當然也很會煮羅!

  「好吧!既然這樣,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,今天晚上的晚餐由你負責,要是我覺得你真有天分,那我會重新考慮你升學就業的問題。」夏敬生跟他大哥不一樣,他不覺得升學是善圓唯一的管道。

  她的人生有不同的選擇,如果她不愛讀書,卻硬要她讀書,夏敬生覺得難怪善圓會覺得不快樂。

  「oH!YA~~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,對不起,夏哥哥,這幾天我還小鼻子,小眼睛的懷疑你被惡魔附身,不再疼我了,原來,你跟以前一樣沒變,還是對我最好了。」啵啵兩聲,善圓感激地賞給她的夏哥哥兩個吻,

  那兩個吻只親在夏敬生的臉頰,而且還印著她的口水,但夏敬生剛硬的心卻因此而塌了一大半。

  這小妮子不知道他是男人嗎?而且還是個正常的男人,她這樣隨隨便便的吻他,就不怕他突然獸性大發嗎?

  他看著她,而善圓的目光—片清澄。

  夏敬生很可悲的發現,善圓根本沒拿他當男人在看待——她當他是她爸爸。

  無力~~夏敬生翻了個白眼,正正衣冠,決定今天親自下廚做早餐。

  「夏哥哥。」

  「嗯?」

  「我今天既然不用去上課,那我可不可以去你的公司?」

  「不行。」

  「為什麼?」發出石破天驚的慘叫,善圓一張臉氣鼓鼓的。

  「讓你在家休息是要你補眠的,如果你想去我公司監視你的白馬王子,那就免了。」他情願她去學校,那還好一點。

  「什麼?聽不懂你在說什麼。」善圓還眼他裝傻呢!

  但她心想,要死了,夏哥哥該不會發現她在徐應文的辦公塞裡偷偷裝了針孔攝影嘰吧?要不然他怎麼會說到什麼監視不監視的?!

  「人家是要去送中餐給你吃啦!你想到哪裡去了。」善圓跟她的夏哥哥打哈哈。

  「是嗎?」夏敬生拋給她一個問號,聽得善圓心裡毛毛的。

  不行,她—定得找個機會溜進那問房間,看看她的監視系統有沒有被發現。


  沒有!果真是她想太多了,她就知道憑她這麼聰明伶俐,怎麼會有人發現她背地裡幹了什麼好事。

  善圓利用幫她夏哥哥送便當去公司的時候,偷偷找了個機會溜進她的專屬小房間,順便換帶子。

  這帶子兩天就得換一次,消耗的可真快,她的荷包很快就變得扁扁的,幸好徐應文長得帥:為帥哥花錢、流眼淚,甚至是三更半夜被人罰跪,這些在看到徐應文之後,似乎變得沒什麼了,但——

  等等,徐應文在做什麼?

  善圓瞇細眼,把臉湊到電腦螢幕上去看個仔細。

  要死了!徐應文竟然在挖鼻孔!而且他挖鼻孔也就算了,他、他、他怎麼沒洗手,而且還把鼻屎隨地亂彈!

  善圓本來嘴巴裡正咬著一塊巧克力的,但在看到徐應文的舉動之後,她什麼胃口都沒有,只想衝到洗手間去塗個痛快。

  不行了~~她衝了出去,在途中,竟很不巧的撞見徐應文從他的辦公室走出來。

  徐應文看到善圓的臉色不太好。

  「善圓,你怎麼了?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,是不是哪裡不舒眼?」他走過來,他知道善圓喜歡他,而她又是他在公司裡唯一的朋友,所以,徐應文發揮他難得的善心,決定給善圓一個友善的回應。

  「我看看你是不是發燒了。」

  蝦米?!他說他想幹麼?

  善圓驚駭著一雙眼,看著徐應文走近她——

  他、他,他——他想幹什麼?!

  善圓看著徐應文伸手過來——而且還是他挖鼻孔的那隻手,而狼爪一伸過來就直接覆在她的額前。

  要死了,她乾脆直接一頭撞暈過去給他看算了!

  他他他……竟然用他那隻手摸她可愛的臉!

  嗚嗚嗚~~善圓當下眼淚、鼻水狂噴。

  幻想破滅、幻想破滅啦!善圓哭著跑進洗手問,這一次她不只要吐,她還狂洗她的額頭。

  「怎麼回事?」徐應文看到善圓那麼激動的反應,還不知道現在究竟是什麼樣的一種狀況。

  他摸她耶!她不是該高興得暈死過去嗎?怎麼會哭呢?莫非——喝!他知道了,她是喜極而泣,—定是這樣沒錯。


  「你怎麼了?誰欺負你?」夏敬生剛上完洗手間出來,就看見善圓玩著身子杵在洗手台前狂洗她的額頭,兩個眼睛還淚汪汪,像是剛哭過一樣。

  「夏哥哥~~」善圓撲進夏敬生的懷裡,哭得曦哩嘩啦的,而且還跟他說:「如果以後我要是再看到帥哥,再泛花癡,你就買一根很大很大的鎯頭,很很的敲醒我吧!」

  從徐應文挖鼻孔的事件來看,善圓覺得帥哥都只是表面文章,文藻華麗;實質則內容空洞,這樣的男人叫作華而不實,她總算是認清楚了。

  「你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,怎麼變成這副德行?」夏敬生問她:

  善圓就把事情的經過大慨說了一遍,只不過隱瞞了她偷裝針孔攝影機的事實;而夏敬生也沒問她她是怎麼看到的,只是笑著說她傻。

  「男人都是這副德行。」

  「亂講!你就不會。」在善圓的印象中,夏哥哥是個很愛乾淨的男人,他從來不在她的面前挖鼻孔——

  咦?對喔!「你都什麼時候挖鼻孔?」怎麼她跟他生活了這麼多年,卻沒見過他挖過鼻孔、剔過牙?

  她昂起臉看著她的夏哥哥,這才發現他有一張方正而清爽的瞼,他的鼻毛甚至沒有跑出來跟她說「he11o」。

  像她夏哥哥就很優啊!人長得好看,睥氣又沒得挑剔——唔~~只是最近比較暴躁一點,但重要的是,他對她很好。

  嗚嗚嗚~~為什麼她認識的男生,沒一個像她的夏哥哥一樣?


  「你愛上你的夏哥哥了!」

  朋友聽完善圓的抱怨,馬上有了答案,

  而善圓只想罵好友神經病。「我的夏哥哥就只是哥哥,而我對哥哥的感情就只有親情,沒有愛情,了嗎?」

  「不了。」

  「不了?!為什麼不了?」人家她講得很清楚耶!

  「因為你的夏哥哥又不是你親哥哥,而你為什麼不能喜歡他?」這就是妙君所不能理解的。

  善圓跟夏慶元又沒有血緣關係,兩人為什麼不能談戀愛?

  「因為他從小幫我把屎把尿,甚至幫我洗澡,我全身上下全都被他看光光了,你說要是你,你會喜歡一個跟你老爸沒什麼兩樣的人嗎?」這麼顯而易見的道理都不懂。

  「話不能這麼講。」

  「要不然要怎麼講?」請說給她聽,讓她解惑。

  「他見過你的身體,那也不過是幼兒時期的體型,你長大後的身體他沒見過吧?」

  「廢話!你問這什麼問題,我青春美麗的胴體是隨便給人亂看的嗎?」嘖!妙君問這個問題真是沒水準,沒營養。

  「那不就得了,他沒見過你青春曼妙的身體,你們兩個又沒血緣關係,那你們就可以談戀愛了啊!」妙君要善圓安啦、安啦!她要是愛上她的夏哥哥,絕沒有所謂的「不倫」問題。

  「更何況你的夏哥哥符合你對男性的所有想像跟要求,第一,他長得好看:第二,他對你很好;第三,他小有資產;第四,他會一輩子愛你、疼你、寵你、呵護你,對你不棄不離。」

  「他對我不棄不離,是因為我爸臨終前把我托付給他,這根本無關乎於愛。」善圓—直都是這麼想的。

  「你怎麼知道他不愛你?」

  「小姐,你也幫幫忙,我跟他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那麼久了,我當然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女性。」

  「他喜歡什麼樣的女性?」

  「他喜歡奶大的女生。」

  「什麼?」妙君嘴巴含著的那口檸檬水,如數全噴了出來。

  幸好善圓眼明手快,早拿紙巾擋著,要不然她現在豈不是讓妙君噴了一臉!

  「你髒死了,」還順便抽了幾張面紙給妙君擦嘴巴。

  「要死了,你現在還管我做什麼,我問你,你夏大哥是這麼告訴你的嗎?說他喜歡奶大的女生?」

  「沒有,只是我們每次出去,只要迎面而來一個波大的女人,他一定目光直視,然後露出色迷迷的樣子,活像只哈巴狗似的,」所以,她才不喜歡跟她的夏哥哥一起逛街,那實在太丟臉了。

  「原來你之所以如此勇敢,見到喜歡的男生就追,還真是家學淵博呢!」妙君突然明白了這一點。

  「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?」妙君的眼睛霍地瞇細。

  「沒、沒什麼意思,只是開玩笑而已。」

  善圓嘟著嘴,咬著吸管說:「這玩笑開得—點都不好笑。」她的戀情幻滅,妙君不安慰她,還淨在那裡笑話她,實在有夠沒良心的。

  「善圓,我問你喲!」

  「讓你問。」

  「那個徐應文那麼差,挖鼻孔還不洗手,你以後還會喜歡他嗎?」

  「不要說以後,我現在就已經不喜歡他了好不好!」妙君以為她的心臟那麼強,還能去喜歡一個衛生習慣不好的男生!

  拜託!妙君實在太低估了她對男人的品味了,她還沒到飢不擇食那種地步。

  「那你還偷看他做什麼?」

  「我哪有偷看他?」善圓一臉孤疑,彷彿不知道妙君在說什麼。

  「你的針孔攝影機啊!你不是說你買了台針孔攝影機,以便偷看徐應文的一舉一動嗎?」

  「你說那個啊!」善圓揮揮手,要妙君別提了。「我已經把那個改裝到夏大哥的辦公室裡了。」

  「喝!」妙君倒抽一口氣,之後,眼神突然變得很曖昧,「哦~~你那個夏大哥啊!」連說話的口氣也變得很奇怪。

  妙君是在幹麼啊?「你幹麼裝出這種聲音、這種表情?」

  「你還說你沒有喜歡上你夏哥哥,要是你沒愛上他,幹麼想偷看他的一舉一動啊?」被她抓包了吧!

  「你神經啊~~誰說我想偷看他就一定是愛上他!我就不能對他很好奇,所以才偷看他嗎?」人家她可是心底坦蕩蕩的。

  「你好奇他什麼?」

  「好奇他什麼時候挖鼻孔、什麼時候剪鼻毛?」昕以她想看看他的廬山真面。

  「什麼!你就為了這個,才在他的辦公室偷裝針孔攝影機?!」妙君驚駭著,善圓還真奇怪;唔——或許說她奇怪還不足以表達善圓的怪異程度,嗯——搞不好變態這兩個字比較適合善圓的這番行為表現。

  「你好怪喲!」妙君毫不客氣地說出她心裡的想法。

  善圓瞥了好友一眼。

  拜託!她都還沒跟妙君說,為了逮到她夏哥哥挖鼻孔的珍貴畫面,她不只在他辦公室加裝針孔攝影機,就連他的臥房、浴室這些私人領域她都加裝了。

  她覺得,她之所以跟她夏哥哥生活了是幾年的時間,都沒見到他挖鼻孔的畫面,鐵定他都是在私人領域裡偷偷的做。

  「善圓,你有沒有覺得你很奇怪,你幹麼一定要揪出你夏哥哥什麼時候挖鼻孔呢?」妙君開始懷疑自己的好友神經有問題。

  「我哪有很奇怪?」

  「不奇怪,你會特別在意人家哪時候挖鼻孔?」

  「我不是在意夏大哥什麼時候挖鼻孔,我是在想他挖鼻孔的時候是什麼德行;你不覺得我夏大哥完美到超乎尋常嗎?」這是她這幾天才突然察覺到的事。

  「我跟他住在一起這麼久,他從來沒在我面前放過屁耶!」真稀奇。

  我的媽呀!善圓連屁都出籠了。她到底還有多少怪怪思想啊?更何況完美的她嫌,不完美的她也嫌。「你到底要什麼樣的男生當你男朋友啊?」

  「正常的。」

  「就跟那個人一樣正常嗎?」妙君手指隨便往街上的行人一指。

  善圓順著妙君的手指看過去,然後她又嫌人家——「那太平凡了。」

  看吧!善圓就是這麼難搞,所以,她才說只有她的夏大哥才搞得定她嘛!妙君思前想後,還是覺得夏慶元最適合當善圓的男朋友,只是善圓似乎還不清楚這狀況,兀自陷在自己的冥想裡。
作者: 無忻    時間: 2008-11-5 11:47 AM

第四章

  「蔣善圓!」

  夏敬生洗澡洗到一半,突然看到自己頭頂上方有個亮亮的東西在一閃一閃的,雖不明顯,但也夠他警覺的。於是,他不顧自己身上的泡沫還沒沖乾淨,跑到鏡子前面東摸摸、西碰碰,終於發現了——針孔攝影機!

  善圓那小妮子,可惡!

  「蔣善圓!」夏敬生這下澡也不洗了,急忙圍了一條浴巾就從浴室裡跑出來。

  「什麼事?」善圓在客廳啃西瓜看電視,一回頭——

  咳咳咳~~現在是什麼狀況?夏哥哥幹麼只圍著一條浴巾就跑出來,而且,他的胸膛還那麼結實、那麼好看~~

  哎呀~~嘴角怎麼濕濕的?

  哎呀!怎麼流口水了?趕緊擦一擦,就不知道夏哥哥有沒有看到她的窘狀?善圓很擔心。

  問題是,夏敬生現在哪有心神放在它有沒有流口水上頭,他現在氣死了!

  「蔣善圓,你跟我來。」他衝上前去,拉著善圓就往浴室跑。

  浴室耶!

  夏哥哥他、他、他想做什麼?

  善圓莫名其妙的感到臉紅心跳。

  「我問你、這是什麼?」夏敬生生氣得直指隱藏式的針孔攝像機。

  善圓抬頭—看,喝!怎麼被夏哥哥發現了?

  「你說,你裝這個幹麼?」

  「人家、人家只是想偷看你——」

  「偷看我洗澡!」

  「哪有啊~~我哪那麼變態,我只是想偷看你什麼時候挖鼻孔啦!」什麼偷看他洗澡,她、她、她——她哪有那個膽啊!善圓臉紅著反駁,但不知道為什麼她低垂的目光卻不由自主的往她夏哥哥的胯下看去。

  哎呀!我的媽呀~~他為什麼不把衣服穿好,再來興師問罪?他這樣子會害她心頭小鹿亂亂撞耶!

  善圓不自在地嚥了口唾液,雖說不該,但她得承認,她的夏哥哥還是個秀色可餐的大帥哥,只不過他是她的夏哥哥,是那個從小幫她擦屁股、洗澡澡的夏哥哥,所以,她一點覬覦之心也不能有。

  唉~~可惜。

  「你在歎什麼氣?」

  「沒、沒有啊!」善圜慌張地直搖頭,很怕自己腦中那些色色的思想會被她夏哥哥給看穿了?

  夏哥哥要是知道她滿腦子都是他赤裸且結實的胸膛,那他鐵定會把她趕出家門,要她從此以後不要再回來了。

  屆時,她就真變成一個無家可歸的小可憐,她才不要哩!

  「我限你半個小時之內把這些鬼東西全拆下來,我洗好澡後會一問房一間房的找,要是讓我再看到哪個地方有這種亂七八槽的東西,我就唯你是問,聽到了沒有?」用凶凶的口氣嚇嚇她,期望她不再亂來。

  「聽到了啦!」他講話就講話,幹嘛吼得那麼大聲,嚇死她了。

  「那你還不快出去。」

  「好咩!」討厭,對她這麼凶,把她剛剛對他僅有的一點點性幻想都嚇跑了。善圓嘟著一張嘴跑出去,把她裝在家裡所有的針孔攝影機全拆下來。

  半個小時後,夏敬生洗好澡,出來的頭一件事,便是出門去買探測器。

  「哎呀!你不用那個東西測啦~~我全都拆了啦!」善圓跟在夏哥哥身後,看他一間房一間房的測,覺得他的動作有點無聊。

  夏敬生回頭看了她一眼。

  他的表情很凶耶!「我是講真的,我全都拆了。」

  「問題是,我不相信你。」所以他選定一間一間的測,這樣比較安心。

  喝!他竟然講這樣!他不相信她!縱使他真這麼想,也不能講得這麼白啊!善圓的心大受打擊,而夏敬生還在一間間的測。

  他這樣要測多久啊?善圓等得不耐煩了,終於告訴他實話。「你不用這麼麻煩啦~~我只在你的房間跟浴室,還有公司的辦公室裡有裝針孔,其他的地方都沒有。」

  其他的地方都沒有?!

  夏敬生所有的動作突然全都停頓下來。

  「你別這麼看我啊!我是說真的,我沒騙你,你要是不信,那我、那我——我可以發誓。」她還真舉起手來。

  夏敬生告訴她不用了,「我相信你,只是,你為什麼只裝那些地方?」浴室,他的房間、他的辦公室——「你想知道我什麼事?」

  「我——」善圓又開始支支吾吾起來。

  「老實說。」他突然沒了耐性地大吼;事到如今,她還想騙他什麼!

  「好啦、好啦!我說就是了,你別那麼凶嘛!人家、人家只是想看你挖鼻孔的時候,是不是一樣很噁心、一樣很醜。」善圓終於老實地說出她的企圖。

  而夏敬生氣死了,他不是懷疑善圓說的話,因為他知道她講的全是真的;他氣的是,該死的,她竟然把他拿來跟徐應文相提並論。

  徐應文曾經是她的白馬王子,但卻因為一顆鼻屎,讓她的幻想破滅,所以她便一竿子打翻一船人,以為所有長得帥的人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怪癖。

  拿他跟徐應文那個不學無術的臭小子相提並論,實在是太污辱他了。他真想雙手一張,把她給掐死。

  「你以後別再亂搞這些東西,要是再讓我瞧見,你的零用錢我就全部取消,一毛不剩,看你還能玩什麼把戲。」他恐嚇她、

  「喝!你怎麼可以這麼狠!」

  「有什麼不可以?賺錢的人是我,我要怎樣就怎樣!」把很話撂下後,夏敬生氣呼呼的回房裡吹乾他的頭髮。

  而善圓才覺得應該生氣的人是她耶!想當初,她的夏哥哥多寵她、多疼她、多愛她啊!什麼重話都不曾對她講,現在竟然撂下狠話,說要取消她的零用金製度。

  他太可惡也太奇怪了——

  對了,就是這一句太奇怪了,要是夏哥哥沒做什麼虧心事,那他幹麼怕她偷看他?所以——

  哦~~她懂了,夏哥哥一定是想瞞著她什麼,不讓她知道,才會變得這樣「鬼鬼祟祟」的?可惡!他竟然有事想瞞著她,可那件事到底是什麼呢?善圓想了一整夜,始終得不到答案,好可恨,因為,她真的好想知道咩!


  「善圓,這個給你。」

  善圓一夜無眠,第二天一大早到學校,好朋友妙君神秘兮兮地拿個東西塞到她手裡,說要給她。

  那是什麼啊?

  善圓定神一瞧,要死了,是望遠鏡!「你給我這個幹麼?」

  「我昨天抽獎抽到的啊!送給你。」怎樣?她對善圓這個朋友夠好、夠義氣吧?

  「你給我這個做什麼?」

  「給你偷窺啊!」把話講得很白。「你不是很喜歡偷窺別人的生活?而我又沒這種嗜好,給你最適合了,因為你比我變態。」

  「要死了,你講的這是什麼話!」善圓拿起小型的望遠鏡就住妙君的頭上K,看看妙君把她講得像個怪老頭似的,拜託,她哪有那麼變態啊!

  「我才不要。」善圓把望遠鏡推回好友手中。

  「你真的不要?」

  「不要,」善圓講得可篤定了。

  「那我拿去送給別人了喲!到那時候,你可別哭著跟我要。」

  「我才沒那麼無聊,你想送誰就送誰唄!別來煩我了。」她昨天晚上一晚沒睡,現在困死了,善圓趴在桌上小寐,

  而妙君沒把那個望遠鏡拿去送別人,她等放學快要回家時,趁善圓一個不注意,偷偷把望遠鏡放到善圓的書包裡,畢竟,這麼變態的東西怎麼可以送給別人呢?要是那人以為她有什麼怪怪的癖好,到最後豈不是會傳得人盡皆知,所以,這種東西只能送給她怪怪的朋友——蔣善圓啦!


  這是什麼?

  當善圓從書包掏出她原本以為不存在的望遠鏡時,她的下巴差點掉下來。

  這個望遠鏡怎麼會在她這裡?

  啊好~~一定是臭妙君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塞到她的書包裡的,可惡,她想害死她啊?要是夏哥哥看到她手裡拿著這個,還不知道要怎麼誤會她——

  「善圓。」夏敬生敲敲門。

  「啊~~」善圓聽了發出慘叫聲,要死了,真是說人人到、說鬼鬼到,而她手裡還拿著望遠鏡,這下怎麼辦?

  「善圓,你怎麼了?」

  「沒、沒,沒、沒什麼。」

  「我進去了喲~~」夏敬生聽她的聲音,覺得那不像是沒什麼的聲音,所以,他決定闖進去看個究竟。

  他旋開門把——

  啊~~他進來了、進來了!

  善圓慌張的把望遠鏡往枕頭底下一藏,再把上衣的扣子用力的扯開幾個。

  「你在幹什麼?」

  一切動作做完,夏敬生剛好進來。

  善圓猛然回過頭去,「啊~~你怎麼這樣,人家在換衣服耶!你怎麼可以跑進來?」氣死了!她單手緊緊揪著春光外洩的領口,咚咚咚的跑去趕人。

  「你快出去啦!」硬是把夏敬生給推出去。

  夏敬生是看得愣住了,所以才讓一個毫無力氣的女孩子給推著走。

  他剛剛看到了什麼?

  善圓才十七、八歲耶!竟然有胸部!夏敬生是完全愣住了。

  善圓把他推到外面,再「砰」的一聲當著他的面把門給關上,而且這次她學乖了,她還落了鎖。

  呼~~好加在,沒讓夏哥哥發現,要不然她這個月的零花錢豈不是上繳國庫,被充公了嗎?

  夏哥哥的心機真重,竟然想出這種法子來害她;幸好她也不是什麼軟角色,隨機應變的能力還不差,瞧!她把扣子一扯,夏哥哥便不敢越雷池一步。

  善圓感到萬分得意。哼哼哼——還驕傲地噴了幾口氣,接著她低頭想把衣服換下來之際,她突然看到自己的身體——

  「啊~~」她又縱聲尖叫,因為她忘了,她每次回家後為求輕鬆,一進到自己房間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脫內衣,而她剛剛做了什麼來著?

  她把上衣的扣子扯下來,春光外洩,而且還是主動洩給她夏哥哥看~~

  天哪!讓她死了算了。

  善圓緊緊抓著衣領,又將房門打開,咚咚咚地跑出去問她的夏哥哥,「你剛剛看到什麼?」

  「只看到一點點。」

  一點點!

  還好,只有一點點,善圓這才鬆了一口氣。

  而夏敬生沒敢告訴善圓,他看到的那一點點是她雪白胸脯上的那一點小紅梅,而所謂的一點點就是左邊一點,右邊一點,兩點加起來叫作「一點點」,換言之,他該看的全都看到了,只是,這種事他怎麼能講?講了,善圓以後還能不尷尬、還能不見了他就掉頭走人嗎?


  該拿這個望遠鏡怎麼辦呢?

  本來善圓是打算用功讀書的,但書讀著讀著,她的眼睛便會不由自主地往旁邊瞥去。

  是誰說望遠鏡就只能拿來幹壞事的?人家望遠鏡本來是拿來賞鳥、看星星用的耶!這些用途多麼具有光明面啊!而她——她也很喜歡看星星啊!

  對,就是看星星!

  是誰說她不能看星星,只能偷窺別人的私生活?她哪那麼變態,哪那麼下流,哪那麼無恥啊!所以,善圓決定善用妙君給她的望遠鏡,她拿著它跑去窗口,在花好月圓的日子裡,拿著望遠鏡看星星。

  哇~~星星好美、好漂亮喔!她從來沒以這麼近的距離觀察過天上的星星。

  哇~~對面的那個帥哥好帥喔!

  哇~~在帥哥家隔壁的那個阿伯肚子好圓、好大喔!趕快閃過去,再看另外一家。

  哇!有人在做愛耶!

  善圓看直了眼,她從來沒看到「妖精打架」的真實畫面,而這戶人家也真敢,做愛竟然不關窗戶,平白無故讓她撿到便宜。

  贊贊贊!妙君真是她的好朋友,懂得貢獻出望遠鏡來填補她無趣的生活。

  「善圓!」夏敬生叫她。

  「幹麼?」善圓趕緊把望遠鏡丟到床底下,要死了,不知道有沒有摔壞,心好痛哪~~善圓手捂著心臟。

  「你在幹麼?」夏敬生探頭進來。

  「你出去啦!」善圓氣死了,一個枕頭丟過去,要是她的望遠鏡壞了,她非拿他是問不可。「討厭耶~~老是問都不問就開門進來,要是我正在換衣眼怎麼辦?」再讓他看一次嗎?那很怪耶!

  「你在換衣服嗎?」

  「沒有。」

  「那不就得了,快出來喝甜湯吧!我弄了你愛吃的仙草蜜。」夏敬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。

  仙草蜜!善圓的眼睛一亮,她很想吃,口水都快流出來了,但另一邊正在上演「妖精打架」耶!要是她喝完甜湯再回來看,養眼的鏡頭還在嗎?

  除非那個男的很神勇,所以——算了,甜湯可以待會兒再喝。

  善圓咚咚咚的跑去鎖門。

  「你在幹麼?」夏敬生聽到她落鎖的聲音。

  「沒事啦!甜湯我待會兒再喝。」現在她有更要緊的事要辦,沒空跟他囉唆,善圓解決了她夏哥哥的問題,連忙爬到床底下摸出她的望遠鏡。

  不曉得摔壞沒有?

  她拿起來朝著窗外隨便看看,轉著、轉著,她突然看到對面一戶人家——那個男的,他在幹什麼?

  善圓以為自己眼花了,所以,才會看到一個男人拿著棍子在打一個女人!於是善圓定神再看仔細一點。

  沒錯,她沒眼花,那個男的的的確確拿著棍子在打他的女人;而他的女人都已經抱頭鼠竄了,他猶不放過她,一棍子狠過一棍子,棍棍都招呼在女人纖細的身子骨。

  善圓看到那女人的額頭還在流血!

  那男人是個混蛋,他是男人,就別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下手啊!

  善圓氣死了,咚咚咚的拿著望遠鏡就跑出去。

  「你要去哪裡?」

  「去找人拚命。」找那個豬狗不如的男人去——等等,再折回來。「你跟我一起去。」找個強而有力的靠山,這樣比較保險。

  於是,夏敬生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拖出去解決人家的家暴問題。
作者: 無忻    時間: 2008-11-5 11:48 AM

第五章

  「唉!」善圓歎氣。

  「你好好的,歎什麼氣啊?」這小妮子,她才多大年紀,就這麼傷春悲秋的,長大了那還得了。

  「夏哥哥,你不覺得這世界愈來愈冷漠了嗎?你看今天的狀況,那個太太已經被她先生施暴這麼多年了,難道他們的鄰居一點也不覺得奇怪?他們真的沒聽見隔壁打架,摔東西的聲音嗎?」

  「或許他們有他們難言的苦衷吧!畢竟大家都是鄰居,還要相處在一起。」夏敬生找了個比較不傷人的答案給善圓。

  今天這種狀況該是他死也要護住,不讓善圓見到的畫面才對,而她卻看到了!

  「就為了這個理由,所以就要犧牲那位太太嗎?那她豈不是太可憐了?」善圓將臉埋進膝蓋裡,她甚至不懂,那麼壞的男人,為什麼當初那位太大還願意嫁給他?而且縱使是當初識人不清,那她為何在他虐待她這麼多年絰,還不速速走人呢?

  「唉!愛情真不可靠。」善圓突然有感而發。

  聽得夏敬生膽戰心驚的,他心付,要是善圓因為今天這件事,連帶的對愛情失望了,那他怎麼辦?他可是打算陪她一輩子到老的人耶!

  「喂!說話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,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那麼壞。」夏敬生意識到危機,連忙站出來為男人講話。

  「是嗎?那我怎麼看不到好男人在哪?」

  「徐應文啊!你不是一直覺得他不錯嗎?別忘了,他是你的白馬王子、夢中情人。」他很壞,在這節骨眼,還是拿善圓當初的暗戀情事來取笑她,因為,他知道這一招鐵定能轉移善圓的注意力。

  果不其然,他話才剛說完,善圓便氣呼呼的掄起拳頭直捶打他。徐應文——拜託,她已經很久沒有想起他了耶!

  「人家是一時不察,才會誤入歧途,不過,你放心好了,以後我會把眼睛張大一點,不會再被男人帥氣的外表給迷得七葷八素的。」

  「那你找個不帥的男人當你的男明友算了。」

  「不行。」善圓斷然拒絕。

  「為什麼不行?」夏敬生很好奇,她不是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草繩,不是該得到教訓之後,從此離帥哥遠遠的嗎?

  「我是個『外貌協會」的理事長,我沒辦法接受長相平凡的人。」這就是她的苦衷。對,沒錯,她只愛帥哥,但貪看帥哥絕不是她的錯,誰教她的夏哥哥長得這麼好看,她從小看他看習慣了,教她長大後去看一個平凡長相的男人一輩子,她怎麼可能受得了?

  所以,說來說去,她會貪戀男色都是夏哥哥的錯。

  「我以後要是嫁不出去,你得負責。」她開玩笑地抱怨著,但她真的只是隨便說說,沒有當真。

  沒想到她的夏哥哥竟然二話不說便點頭答應說:「好啊!我負責。」

  他負責!

  善圓皺起臉?「你能負什麼責啊?」她質疑地看著他。

  「我負責娶你,照顧你的下半輩子啊!」

  「你娶我!」善圓嚇得驚聲尖叫。「拜託,你很老耶!我們兩相差了十三歲。」善圓沒有細數便隨口胡說,聽得夏敬生差點暈倒。

  「拜託!我們兩個只差九歲好嗎?」

  「是九歲嗎?」善圓側著頭數著;她只記得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,夏哥哥已經很大很大了。

  「對,是九歲沒錯。」所以,請她不要再污辱他的年紀,他還沒那麼老,OK?

  「好吧!九歲就九歲。」姑且相信他,「但差九歲,也已經差很多了好不好?人家我正值青春年華,才不要一個這麼老的男朋友哩!」

  善圓把話說得很毒,因為她以為她的夏哥哥是在跟她開玩笑,是在跟她說著玩的,但沒想列夏敬生說的是他的真心話。

  是的,沒錯,他是喜歡她,就在他思春,而她還很小很小的時候——

  可是,他沒敢跟善圓講,因為他怕他若說了,這小妮子多半會以為他在開玩笑,而且極有可能很傷地罵他一句「變態老頭」,他可承受下住這樣的打擊。

  「你好好考慮、考慮吧!」夏敬生拍拍她的頭。

  「考慮什麼?」

  「考慮如果沒人要你,那要不要我對你負責之類的。」

  「喝!你詛咒我!我正值青春年華,長得又這麼俏皮可愛,怎麼會有人不愛我呢?」善圓氣呼呼的對她的夏哥哥大呼小叫。

  夏敬生微微—哂。

  「你笑什麼?」

  他笑她終於把剛剛晦暗的心情拋開了。

  「喝!我知道,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極有人緣,許多人都暗戀著我?我告訴你喲~~在我們學校有誰誰誰追過我,只是我不理那些人而已,你知道嗎?」

  「知道、知道。」夏敬生頻頻點頭。

  但善圓卻覺得他這副模樣似乎不夠誠懇。「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話?」

  「怎麼會呢?我不是說我知道了嗎?而且我還頻頻點頭耶!」她剛剛沒看見嗎?他點得很用力,就伯誠意不足,讓她覺得他是在敷衍她。

  「那你怎麼不問我那個誰誰誰叫什麼名字,人品好不好、長得帥不帥?」善圓習慣性的又賴在她的夏哥哥壞裡,要他多關心她一點。

  夏敬生只好順水推舟地問:「好吧!他叫什麼名字?」

  「忘了。」善圓很不負責任地搖搖頭說她不知道,嘖!也不想想剛剛是誰追著要人問她這個問題的。

  她不知道,那好吧!夏敬生決定再換一個問題。「那他人品好不好?」

  「沒交往過,我怎麼知道他的人品好不好?」

  「那他長得帥不帥?」

  「哎呀!夏哥哥,你真笨耶!就說我是『外貌協會」的理事長,要是他長得帥,我會不答應跟他交往看看嗎?」善圓搖頭,彷彿她的夏哥哥笨到無可救藥一般。

  「所以我才說我們兩個有代溝,果然無法溝通。」善圓從夏敬生的身上跳開,她決定回房去尋找她的愛情——就是看愛情小說啦!

  愛情小說裡的男主角都很優,不只長得帥,還都很有錢,重要的是,不管他們以前對愛情的態度是如何的不專一,但在遇到女主角之後,就會變成一個迷人的居家男人,而她的白馬王子在哪裡?

  善圓邊看小說邊哀嚎,她完全不知道今晚正有個人因為她剛剛的那番話,心在泣血。

  他們兩個有代溝!

  夏敬主在這天晚上因為這一句話,而久久睡不著覺。


  「秋蘋姊,你怎麼來了?!」

  今天善圓放學一回到家,就看到他們對門鄰居秋蘋姊——也就是上次那個被老公打得很慘那位可憐小婦人啦!她站在他們家門口,東張西望的,像是在找他們。

  「秋蘋姊,有什麼事嗎?」善圓開門讓她進去;她轉頭看到秋蘋一臉的無精打采,善圓很直覺的以為她老公又打她了。

  「是不是你老公回來,他又打你了?太可惡了!你等我一下,我去拿傢伙,擦他算帳去?」善圓把袖子挽一挽,十足太妹表情,就要跑出去跟人家把命拚。

  幸好秋蘋眼明手快拉她回來,「他沒打我。我是拿這個來給你跟你大哥吃的。」

  秋蘋拿起手中的蛋糕,「這是我親手敞的,當作上次的謝禮。」

  「蛋糕耶!」善圓見了眼睛一亮,她最愛吃蛋糕了。「你坐一下,我去廚房拿奶茶。」她記得昨天夏哥哥煮了一壺,應該放在冰箱裡——

  啊~~找到了!

  善圓拿了兩個杯子跟一壺奶茶,興沖沖的跑出來,她一杯,秋蘋姊一杯,一人再一塊蛋糕,啊~~真悠閒。

  善圓滿足地歎喟著,卻突然問:「你為什麼不吃?蛋糕很好吃,奶茶也很香,你快嘗嘗看。」

  「我不了,我只是——」秋蘋的眼珠子左右轉著,似乎在思考著什麼。

  只是什麼?善圓睜大眼睛等著秋蘋的下文。

  「你大哥什麼時候回來?」

  善圓看了看時間。「差不多七點吧!」還有一個多鐘頭。

  「這樣啊!那我先走了。」既然想看的人看不到,那她索性回家了,她站起來要走人。

  「咦?要走了?秋蘋姊,你不再坐一會兒嗎?」

  「不了,言峰還在家裡,我就不留了。」言峰是秋蘋五歲大的兒子。

  聽到言峰翠獨在家,善圓也就不留她了,她起身送客,剛好夏敬生從外頭回來。

  「啊~~夏哥哥回來了!」善圓嘴裡叼著一大塊蛋糕,蹦蹦跳眺地奔了過去,昂著瞼急急忙忙把嘴上叼著的蛋糕一口氣吞下去,討好似的跟她的夏哥哥說:「秋蘋姊送蛋糕過來,是她親手烤的喲~~很好吃,你要不要吃吃看?」

  「我不吃甜的,你愛吃就全給你吃吧!」夏敬生寵著善圓。

  他這種態度要是讓他大哥夏慶元看到,鐵定會吐血而亡,因為夏敬生老說他寵善圓,拜託,他自己還不是一樣地寵,還有臉說人家哩!

  「這蛋糕真的、真的很好吃耶!你不吃,一定會後悔的啦~~」善圓揚著手中她吃過的一半蛋糕給他看。

  怎樣?看到這樣色香味俱全的蛋糕,他是不是也食指大動了呢?

  「你要不要吃吃看?」善圓慫恿著她的夏哥哥。

  「好啊!」看她鼓吹成這樣,要是他不吃,好像太對不起她了。

  「那我拿給你。」

  她飛要蹦蹦跳跳的走開,但夏敬生卻說:「不用那麼麻煩了。」他把她抓回來,就著她的手吃掉她手上那半塊蛋糕。

  嗯——果然很香醇。

  夏敬生一口就吃掉半個!善圓都看傻眼了,她夏哥哥的嘴巴真大!

  「哎呀!你在幹麼?」夏哥哥吃就吃,幹麼這麼噁心,還一併把她的手指頭給吃進去。

  「哎喲~~你噁心死了!」把手指頭搶回來,還將濕濕的手指頭猛往她夏哥哥的衣服上頭擦,但這樣似乎還不夠,善圓覺得手指頭上還有黏黏的感覺,於是,飛快地跑到廚房去洗手。

  倒是夏敬生舔舔嘴角,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,像是剛剛吃進嘴裡的是什麼山珍海味,還直說:「真好吃。」

  剛洗手出來的善圓聽到這句話,忍不住又邀功的說:「那可是秋蘋姊親手烤的喲~~」

  「知道了,你講很多次了,」又不是她親手烤的,她驕傲個什麼?真是小鬼頭一個。

  夏敬生揉揉善圓的頭,其寵溺之情不言而喻。

  「哎呀!你不要又揉我頭髮啦~~我又不是小孩子了,你怎麼老是這樣?很討厭耶!」善圓低身閃開她夏哥哥的毛手毛腳,一張臉臭臭的跑到旁邊去撫順她的頭髮。

  善圓跑走了,夏敬生這才看到家裡頭還有個外人在。

  他頷首跟秋蘋打聲招呼,

  「人家秋蘋姊特地拿蛋糕來送我們,你也應該回禮給人家,這叫禮貌。」善圓躲在秋蘋後頭出主意。「當然啦!最好是請人家吃頓好料的,這才對得起人家。」

  「我看謝謝秋蘋是藉口,而你想去吃大餐才是真的吧!」夏敬生還能不瞭解善圓這小饞鬼在想什麼嗎?

  這丫頭嘴饞,一天到晚只想吃外食,而且還是高級料理。

  好吧!看她可憐,「今天就去吃懷石料理吧!」

  「哦~~Ya!」善圓立刻高呼萬歲。

  「秋蘋,你也來吧!」夏敬生禮貌性的邀鄰居一起前往。

  「對,把言峰也一起帶去。」那她就可以跟言峰一起玩了。

  「可是——」秋蘋左右為難著。

  她喜歡夏先生是一回事,但看到夏先生跟善圓兩人相處的情形,她便知道他們兩人中間完全沒有她介入的餘地,所以她該不該去呢?

  「好啦、好啦!秋蘋姊,你就別考慮了,我們幾個難得出去吃一頓飯,你就讓我大哥請一下又怎樣,反正我大哥什麼都沒有,就是有錢啦!而他又很可憐,沒有女朋友幫他揮霍,我們不幫他花,他賺起錢來還很沒有成就感呢!」

  「照你這麼說,難不成我請你吃飯,還得謝謝你呢!」

  「謝謝我是不用啦,只要包個紅包給我就行了。」善圓還恬不知恥地把手伸夏敬生打了她的手心一下,善圓眼明手快地閃開了。「我回房去換衣眼。」

  「那、那我回去接言峰。」秋蘋低著頭,不敢迎視夏敬生的目光。

  夏敬生不怎麼在意,他以為秋蘋不敢看他,是因為時常被老公揍的關係。


  之後,秋蘋便三天兩頭的來夏家。偶爾送送糕餅點心,偶爾煮些家常小菜,更多時候是幫夏家打掃屋子。

  剛開始的時候,善圓還不覺得有什麼,因為有人幫她整理家務,那是再好不過的事,這樣一來,夏哥哥就再也不會嘮叨她懶惰,都不整理家務。

  但隨著日子一久,善圓漸漸覺得不舒服。

  因為,這個家中一直以來就只有她跟夏哥哥兩人,這個家像是他們兩人的天地,直到秋蘋姊來的日子愈來愈頻繁,她漸漸感到有些不對勁。

  有時候看到夏哥哥跟秋蘋姊有說有笑的模樣,她會覺得不太舒服,覺得胸口悶悶的,她還得特地打開窗子,讓空氣流通一下,心情才會好過—些。

  她把這情況告訴妙君,妙君那死傢伙竟然笑說:「哦~~你談戀愛了。」

  「談戀愛你個大頭啦!我只是胸口悶悶的,這跟談戀愛有什麼關係?」再說她要跟誰談戀愛啊?

  「小姐,這你就有所不知了,你胸口悶,是因為你看到你的夏哥哥跟你的秋蘋姊在一起,所以心生護意;而你為什麼會心生護意呢?那是因為你喜歡上你的夏哥哥了,你覺得秋蘋姊入侵到你的地盤,霸佔了你夏哥哥所有的注意力。」

  「神經!」她當時是這麼罵妙君的:但當她再回過頭,再看到夏哥哥與秋蘋姊在一起時的景況,她不得不承認,他們還真像是天生的一對、地設的一雙,兩個人比肩而立,就像一對金童玉女似的,她心中那股不舒服更加強烈了?

  要死了,她不會真的喜歡上她的夏哥哥了吧?!

  那怎麼可以!

  善圓一直介意著她夏哥哥見過她的身體的事。


  「為什麼不可以?想想看,如果你跟你夏哥哥順利交往了,那麼有一天,你們兩個還不是會衣服脫光光,手牽手:心連心,一起睡到床上去。」妙君倒不覺得夏慶元看過善圓小時候的裸體,是他們之間很難跨越的障礙。

  「臭妙君,你想哪去了!」善圓手上抄起課本,對著妙君便是一陣好打。

  「想到你的心坎裡去了。」

  「我哪有你那麼邪惡!」

  「沒我那麼邪惡,那你幹麼一天到晚介意你夏哥哥看過你小時候沒穿衣服的模樣?你說呀、你說呀!」妙君逼問著善圓。

  而善圓——說實在的,她也不曉得,總之,介意就是介意,這又不是她自己願意的。

  「妙君,你想如果我真的談場戀愛,那情況會不會好一點?」善圓是想,她應該只是不習慣夏哥哥有女朋友,而她總是形單影隻,所以如果她也有男朋友,或許情況就不是這樣了。

  「不行。」

  「為什麼?」

  「因為,一來你又沒有現成的對象,上哪去找一個替死鬼?第二,如果你真的喜歡你的夏哥哥卻不承認,隨便抓個人來代替,你說,對那個人公平嗎?」

  「不公平。」

  「你做得來這種缺德事嗎?」

  「做不來。」善圓又搖頭,嗚嗚嗚……她就是太善良了一點,所以才幹不來這種心狠手辣的事。

  「那我該怎麼辦?」

  「去跟你的夏哥哥表白。」妙君大膽建議,這就叫作置之死地而後生,如果夏慶元真的喜歡對門那個美麗芳鄰,那麼善圓去表白,就能徹底死了那條心。

  「什麼?表白!這怎麼可以?」

  「為什麼不可以?」

  「要是他不喜歡我,那怎麼辦?」

  「不怎麼辦啊!就對他死了心,蔣善圓小姐,你不是那種提不起、放不下的人吧?」妙君用瞧不起的眼神睨著善圓看。

  在這個時候,縱使她真是那種提不起、放不下的人,善圓也要硬搖頭說:「當然不是。」

  「那你還有什麼好伯的?」

  「我怕的是,我現在吃穿住都靠我的夏哥哥,要是跟他表白失利,那我還有臉跟他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嗎?」

  「有啦,有啦!」妙君頻頻點頭,樣子頗為肯定。

  善圓覺得很奇怪,她這個當事人都沒妙君來得有自信呢!「你怎麼能如此篤定?」妙君真不愧是她的好朋友,對她的姿色這麼有信心。

  善圓好感動喔~~

  但她還沒感動完,妙君便天外飛來一盆冷水,澆熄了她所有的火熱。

  妙君嬉笑怒罵地說:「我之所以如此篤定,那是因為我認識你快十年了呀!我知道你的瞼皮有多厚。」

  哈哈……太爽了,窘到善圓了,妙君覺得好得意。

  「沉妙君~~」善圓又一本書飛過去,砸中妙君的頭。唉!她真是誤交匪類,才會跟這種人交朋友。


  要表白是嗎?

  好,那沒什麼難的,想她蔣善圓倒追陌生男人都敢了,沒道理沒膽子跟她認識了將近一輩子的人說她喜歡他是吧?

  放學回家的路上,善圓頻頻深呼吸,告訴自己告白沒什麼,她沒什麼好怕的;但當她回到家門口,看到夏慶元的人,那種控制不住心跳的感覺又來了。

  心鼕鼕冬地鼓噪著。

  「善圓!」夏哥哥看到她,像是八百年沒見面一樣,一來便給她一個結結實實的大擁抱。

  「我好想你喲~~」夏哥哥撲在她懷裡跟她訴衷情。

  善圓好感動,他們才八個小時沒見面,夏哥哥竟然想她想成這副德行。說他不愛她,那絕對是騙人的,所以,她還有什麼好怕的呢?

  好吧!打鐵要趁熱,趁地這個時候還有勇氣,它就一鼓作氣說了吧!

  「夏哥哥——」先把他的身子推開,好讓他喘口氣。「我要告訴你一件事。」

  「你說,我聽著。」

  「我、我、我——」本來她要說她愛他的,但愛這個字似乎太沉重,她無法說出口,所以,善圓只好折衷地開口說:「我喜歡你。」

  「你喜歡我?」

  「是啊!那、那你呢?你喜不喜歡我?」說這話的時候,善圓覺得窘死了,一顆頭還垂得低低的。

  「我喜歡你,我當然也喜歡你啊!」善圓為什麼這麼問?他們生活了將近二十年,他怎麼可能不喜歡她?更何況,他還當她是妹妹、是女兒呢!

  「我喜歡你,我真是太喜歡你了。」夏慶元想抱著善圓圈團轉,但善圓的體重對他而言似乎太沉重了些,所以——算了,作罷。

  「真的嗎?你真的喜歡我嗎?那你願意跟我交往,讓我當你的女朋友嗎?」想是當然,夏哥哥—定肯的,因為他自己都說了他喜歡她,好喜歡、好喜歡她,那豈有不肯的道理!但是她還是問一下比較保險。

  怎樣?

  他答應嗎?

  善圓昂起瞼望著她的夏哥哥,眼裡閃著她對他的愛慕之情,還有,最好夏哥哥能給她一個深情的吻~~

  善圓大白天的卻在作夢,突然,天外飛來一句怒吼。「蔣善圓——」

  而那句吼聲她還覺得挺耳熟呢!就像、就像——就像她夏哥哥每次罵她的聲音。

  咦?夏哥哥?!

  善圓突然轉身,果不其然,在她身後約莫百來尺的不遠處站著一個大男人,而那個男人正是她的夏哥哥。

  夏哥哥?!

  頭來回轉動,看看身前又看看身後——

  咦!咦?怎麼會有兩個夏哥哥?!

  善圓差點暈了。
作者: 無忻    時間: 2008-11-5 11:49 AM

第六章

  「該死的蔣善圓,你給我說清楚、講明白,你到底要跟哪一個夏哥哥表白?」夏敬生氣死了,因為,他偷偷喜歡她這麼久,而她要表白竟然給他表錯人!

  「我怎麼知道這世上會有兩個夏哥哥?!而且,本來在美國的那個還特地選在我要表白的這一天回來!」

  對,就是這樣,這整件事從頭到尾都不是她的錯。錯就錯在他們不應該瞞著她,這世上有這麼一張相同的臉。

  是他們等到錯誤發生時,才告訴她事情的真相,那、那她事先並不知情,哪能怪她表錯白?

  「那你說,你到底喜歡的是誰?」夏敬生、夏慶元一字排開,讓她選。

  「唔——」善圓的眼珠子在他們兩人中間游栘,他們兩個有相同的一張臉,她怎麼會知道她喜歡的是誰?

  「要不,我兩個都喜歡,我跟你們兩個一起交往,看我到最後發現真正喜歡的是誰再決定,這樣可不可以?」善圓大膽提議,她這個提議根本就是想坐享「齊人之福」!

  夏敬生當然不肯;「不行!你非得現在就選一個。」

  啊?!非得現在選啊!夏慶元真的很想退出這場鬧劇,因為,他只是一時興起回台灣,他在美國還有位佳人在等他耶!他為什麼要讓他女兒……不,是他妹妹選他當男朋友。

  「我可不可以退出?」夏慶元舉手提議。

  「不可以。」夏敬生拉他回來,還說:「我們兩個得公平競爭。」

  問題是,他不想啊——夏慶元想這麼說,但夏敬生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,強要善圓在他們中間選—個她愛的。

  「當初你想表白的到底是誰?」

  到底是誰?她怎麼會知道!

  她表白的時候以為她只有一個夏哥哥,怎麼知道最後會再冒出另一個!

  她喜歡的到底是誰?

  「哎呀~~我不知道啦!」善圓覺得煩死了,怎麼別人談個戀愛都輕輕鬆鬆,她就有—堆的麻煩。

  頭一次喜歡人,便遇到一個挖鼻孔的男生;第一次對人表白,遇到的卻是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主角……她怎麼知道該怎麼選擇。

  「你不知道也得知道。」總之,夏敬生就是要弄清楚,雖然他心裡也明白,是他的可能性還大些。「你給我想,想仔細一點!」還故意凶她。

  「好嘛、好嘛!你幹麼對我那麼凶?」善圓扁嘴,但嘴裡雖有怨,行動上可不敢稍遲緩一小步。

  「你們說,自從徐應文錄取後的隔天,你們就交換身份了是不是?」

  「是,沒錯。」

  「那之前的夏哥哥是他,之後的夏哥哥是你。」手指頭在夏慶元跟夏敬生之間左右擺動。

  「對。」

  「那,我有結論了。之前的夏哥哥對我很好,我要什麼他便給我什麼,又不會對我大吼大叫——」善圓仔細分析,而照她這麼分析的結果,她似乎比較喜歡之前的那個夏哥哥。

  夏慶元嚇死了,不說他是個有女朋友的人,就說以夏敬生的脾氣,要是善圓喜歡的真是他,那夏敬生還能饒得過他嗎?

  「善圓,我先說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喲!」

  「哦~~」善圓點頭表示瞭解,臉上並沒有任何失望的表情;

  「就這樣,就一個喔!」夏慶元大失所望。

  「怎麼?不然你希望她有什麼反應?」夏敬生眼睛瞇細來,他大哥該不會以為善圓喜歡的人是他吧?

  「不、不,不敢,我哪會期望她有什麼反應啊!善圓,你繼續。」夏慶元擺出請的姿勢。

  善圓繼續說了。「之後的夏哥哥很凶,常常罵我、數落我。」

  「那是你欠罵;哪有一個女孩子家一天到晚偷窺別人,而且眼光又奇差,喜歡的男人淨是一些不學無術之輩。」夏敬元不忘誠實的吐她的槽。

  「我哪有。」

  「哪沒有,前陣子那個徐應文不就是一個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。」夏敬生一舉例就命中紅心,證明善圓真的曾經很沒眼光過。

  善圓氣死了。「你看你就是這麼討厭,一點都不會順著我一點。」

  「我沒有順著你!是誰跟我講她不愛讀書,我便同意讓她畢業後讓她做她喜歡做的事?」他沒有強迫她去讀書,這還不叫順著她嗎?

  是喲~~善圓這才記起來夏敬生給過她的承諾。夏二哥的確不曾像夏大哥那樣,自以為是的為她好,要她照章行事,照他鋪好的路走:夏二哥這點就比夏大哥強多了。

  他當她是獨立的個體,不曾企圖左右她的人生。他要她什麼事都自己作決定,夏二哥對她的態度,讓她感覺像個大人;而夏大哥,她承認他對她也很好,但那種好像是父母對子女的疼愛,不像夏二哥——

  善圓抬臉看向夏敬生。

  他是對她很凶沒錯,但是很意外的,她卻不曾因為他對她凶,而對他有一絲絲的反感,甚至在她見到他跟秋蘋姊帽談甚歡的時候,還大發醋意,所以她想,她喜歡的應該是夏二哥吧?

  善圓終於想通了。

  她衝著夏敬生很大聲地宣佈。「我喜歡的是你。」

  怎樣?他有沒有很高興?善圓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望著夏敬生。

  她喜歡他!

  「很好、很好。」夏敬生頻頻點頭,臉上雖在笑,但卻笑得人心惶惶的,他幹麼笑得這麼賊啊?

  他的笑看得善圓好怕喔!「你想幹什麼?」

  「你喜歡我是嗎?」

  「是的,沒錯。」

  「那麼請你重來一次。」

  「什麼事重來一次?」善圓完全傻眼了。

  「示愛、表白,都重來一遍。」

  「什麼?示愛、表白都得重來一遍?喂!我剛剛已經說過一遍了耶~~」這麼丟瞼的事叫她一個女孩子再說一遍,不要!她才不肯,善圓斷然拒絕。

  「你剛剛表白的對象又不是我,當然得再重來一遍。」他說得很理昕當然。

  「可是,那張臉跟你一模一樣耶!」他可不可以將就一下?假裝她剛才就是在跟他表白呢?

  「一模一樣又不代表同一個人,所以回去,重來一遍。」夏敬生很有威嚴地命令善圓。

  善圓迫於她的威嚴,只好重來一次。

  她站在他面前,頭垂得低低的,雖是表白第二次,但是她還是很害羞。「夏哥哥,那個、那個——我喜歡你,你也喜歡我好不好?」

  「不好。」

  「啥?不好?!」不只善圓訝異夏敬生的答案,就連他雙生哥哥夏慶元都沒料到夏敬生會是這個答案?

  不好?!

  為什麼?

  夏敬生不是從小就喜歡善圓嗎?這是上次見面時,夏敬生親口對他說的,所以不是他胡思亂想的結果。

  「你沒有誠意,你見過人家表白,手上連個東西部沒拿的嗎?」吹毛求疵。

  「拿東西!比如說?」善圓沒跟人家表過白、求過愛,所以不恥下問。

  「比如說拿個鮮花什麼的。」夏敬生乾脆明示。

  「鮮花!那,那不是求婚的時候才需要拿的嗎?」

  「沒有,誠意一點的,示愛的時候就會拿了,所以,為了表示你的誠意,你現在就去買花或是巧克力什麼的。」他好心的指導她。

  「哦~~好。」善圓還真乖乖聽話,她急急忙忙的要跑出門,但又折回來,「可是我沒有錢耶!」

  夏敬生馬上抽了—張一千元給她。

  善圓領命,馬上去買花。

  夏慶元覺得夏敬生根本就在玩善圓,「你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壞、這麼惡劣?」他明明喜歡善圓的,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她?

  「我這是在懲罰她。」說得義正辭嚴。

  「懲罰地!懲罰什麼?」

  「懲罰她表白都表錯對象。」要知道他等這一刻可是等了好久,而她竟然這麼無趣,連自己喜歡的人是誰也弄不明白。

  「這不能怪善圓啊!在今天之前,她根本不知道她在這世上有兩個夏哥哥,我看,無理取鬧的人應該是你才對?」夏慶元適時地教訓弟弟。

  而夏敬生才不管慶元哩!他依然故我,還是決定給善圓一個教訓。


  為了表示她的誠意,善圓不只買了花,她還買了巧克力,怎樣?這下她夠誠意了吧?那他總該答應她的要求,跟她交往,做她的男朋友了吧?

  「不行!」

  善圓沒想到夏敬生又拒絕。

  「為什麼又不行了?」

  「因為,你不符合我心目中理想對象的形象。」這是夏敬生的答案。

  夏慶元躲在房裡偷聽,一聽完他都快吐血了,什麼叫作不符合他心目中理想的對象!要知道,夏敬生可是偷偷喜歡善圓很多年了耶!

  翻了個白眼,夏慶元繼續趴在門板上偷聽接下來的發展。

  接下來他只聽到善圓急急忙忙的說:「我改,我可以改啊!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,只要你說,我就馬上改、立刻改,絕不拖泥帶水。」

  「我覺得你太懶散、覺得你太驕傲,覺得你什麼家事都不會做,跟我心目中的理想對像相差甚遠。」

  「好,我改,我都改。」他說的,她一項一項都記在筆記本裡,「還有什麼,你繼續說。」

  「還有你太不尊重我,對我的態度不夠巴結、奉承,還有……」夏敬生又林林總總舉了數十項。

  善圓什麼話都沒說,一句句的把她抄下來,當作金科玉律看待,每天晚上睡覺前還默念個十遍,怕的就是自己又犯錯。

  她愛得好辛苦,但她也覺得自己好偉大。

  沒錯,談戀愛就是要這樣,有波折才愈見真情意。她一定要努力,然後,她就能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愛了。


  從那天起,善圓從一個千金大小姐淪為夏敬生的愛的小奴隸;夏敬生說東,善圓就絕不敢說西。

  夏慶元懷疑要是夏敬生放了個屁,善圓都會昧著良心說:「嗯~~好香,再來一個。」這情況他實在看不下去了,所以在台灣住了幾天,夏慶元又包袱款款,連夜奔回美國。

  而夏敬生跟善圓這兩個有異性沒兄長的傢伙,竟然留都不留他——他們甚至連去送行都沒有,可惡!

  那天,夏慶元帶著滿心的不悅離台;而夏敬生只想拿鞭炮來放,這是因為,夏慶元在台的這段期問,他每一秒、每一刻都在提防著夏慶元,怕的是善圓一個不小心意外變節,改變心意,覺得夏慶元比較好,比較優、比較適合她,那他怎麼辦?

  所以,這段期間他根本是把善圓二十四小時都綁在他身邊,半刻都不讓她離開:而現在夏慶元走了,夏敬生決定好好的跟善圓談戀愛。

  「善圓。」他叫她。

  「是;」善圓從遠遠的地方聽到他叫她的聲音,連忙奔過來,但跑到一半,突然想到夏二哥曾經嫌棄過她蹦蹦跳跳像個小孩,不像是個小姐,所以,不能跑,不能跑。

  她突然煞車,改學古代走路那樣,蓮步輕移地來到夏敬生面前。

  怎樣?是不是很像大小姐?

  「你找我干——」哎呀!不是幹麼,是做什麼,是有何貴事?

  「你說什麼?」他是不是聽到一個「干」字?

  「不是啦!我是說你找我來做什麼啦?」什麼「干」字,沒有,沒有喔!善圓眨巴著眼睛,裝傻地混過去。

  「我們今天出去吃飯。」

  「吃飯?好啊!」拍手叫好。因為他大赦天下,她今天不用煮飯,這當然好。「但好端揣的,幹麼出去吃飯?」

  「我看你最近表現良好,你乖咩!」夏敬生適時的誇善圓幾句。

  善圓馬上樂得飛上天。「那你等我一下,我去換件衣服,馬上就下來。」

  「OK。」他等她。

  莫約等了十分鐘,善圓便打扮得漂漂亮亮,隨著夏二哥出門。

  夏敬生帶她去吃飯,還去看電影,看完電影,兩個人還手牽手散步看夜景。

  哦~~這就是善圓想要的浪漫,她真幸福,有這麼帥又這麼體貼的男朋友,所以,帶連的看到對面走過來的人,她部覺得順眼多了。

  嗯——迎面走過來的那個男孩子長得不錯。

  善圓手拿著甜筒還邊回頭。

  「蔣、善、圓!」身邊有人在大吼。

  咦?發生什麼事?她有做錯什麼嗎?善圓無辜地眨巴著雙眼。

  「你剛剛在做什麼?」夏敬生勃然大怒,善圓這死丫頭,竟然當著他的面轉頭去看別的男人,她當他是死人啊?

  「剛剛?沒做什麼啊!」

  「還說沒有,你剛剛明明回頭去看那個男孩子。」怎麼?她當他是死人還不夠,還當他是瞎子啊?

  她「爬牆」的動作那麼明顯,還給他睜眼說瞎話!

  嚇!善圓聽了嚇一跳。「我只是回頭看一下下而已,這樣都不可以喲?」

  「不可以!」

  「只有一下下耶!」

  「也不可以!」夏敬生很霸道地宣佈。總之,她現在是他的人了,除了他之外,別的男人她都不可以隨便覬覦。

  「可是我沒有見異思遷,我只是看看而已耶!」善圓猶不放棄,仍為自己日後的權利作最後的努力跟交涉。

  「還是不可以!」夏敬生霸道地下令,這事沒有轉圓的餘地,就連討價還價的空間都沒有?

  小奴隸再怎麼不服,也不敢不從,因為,她得表現良好,夏二哥才會喜歡她、才會愛她。只是,要她從此之後目不斜視,真的很困難。

  咦、咦?!不對啊!她想到了,「夏二哥。」

  「怎樣?」

  「上次我們去桃園,你看到檳榔西施,還不是一直回頭看。」為什麼他可以做的事,她就不行?

  「那時候我們有交往了嗎?」

  「交往了,」善圓十分篤定。瞧瞧他會怎麼說?「為什麼你可以看美女,我就不能看帥哥?而且,剛剛那個男孩子還稱不上是帥哥呢!」那人充其量只能稱作「長得還不錯」這種程度而已。

  「那你為什麼直盯著他看?」

  「我看到他拉鏈好像沒拉上。」所以,她才頻頻回頭的嘛!

  「哦~~如果是這樣,那還可以原諒。」咦?不對。夏敬生突然回神,鶩醒過來。「你有事沒事幹嘛看人家的褲襠?」這個小色女,她又在胡思亂想什麼?

  啊!被他發現了是嗎?

  要死了,她怎麼自曝其短,把自己做的好事全跟他講!「那個——沒有啊!就、就那個啊——啊~~有流星!」

  善圓指著天際,但夏敬生才不上當呢!哪會那麼剛好,他正在逼問她事情,就剛好有流星劃過?

  「蔣善圓!」他咬牙切齒的喚她的名姓。

  「干、干、幹麼啦~~」善圓害怕地節節後退。

  「你給我把事情說清楚,講明白。」夏敬生衝了上去,要把善圓抓過來好好審問一番。

  「哎呀~~不要啦!」她好害怕喔!

  善圓邁開她的飛毛腿,努力的往前奔。

  仲夏的夜晚,果然是屬於年輕人的——這麼熱的天,他們還能有這等閒情逸致在大馬路上奔跑、嬉戲。

  路過的老人家們,是各個心有慼慼焉。


  「善圓,茶,」大老爺叫。

  「哦——來了。」小奴才馬上端著—懷水來。

  「善圓,水果。」

  「哦~~馬上來。」小奴才馬上從冰箱埋拿出小玉西瓜眼葡萄,她洗洗洗、她切切切,十分鐘之後,送到大老爺跟前請老爺享用。

  不到十分鐘,大老爺想洗澡了。

  「善圓,洗澡水放好了沒?」

  「好了。」

  大老爺終於去洗澡了,小奴才梢稍鬆了一口氣,但別以為她現在就可以休息了。沒,沒有。

  她還得洗剛剛的碗盤,還有要拖地,拖完地之後,把衣服拿去洗衣機裡泡個十分鐘,然後再等半個鐘頭,衣服洗好了,晾好衣服之後,她才能休息。

  沒錯,這就是她蔣善圓下課後的生活寫照。


  妙君覺得善圓這樣太可憐了,這樣不計辛苦地去愛一個人,「你這樣不累啊?」

  「不會啊!為自己喜歡的人做家事,是一件很幸福的事。」每次只要善圓感到累,就會用這種說詞來說服自己。

  「可是我覺得,你這樣不像是你夏二哥的情人,倒像是他的傭人耶!」妙君發表她的感言。

  「哎呀~~不會啦!是你想太多了,我夏二哥才不是那種人呢!他那麼多錢,要是真的想要傭人,他大可請一個來使喚!」

  「那他為什麼不請一個?」

  「他說他想要一個賢淑乖巧的女朋友,還有,如果我什麼事都不會做的話,怎麼當他的情人?」

  「所以,他要的的確是一個傭人嘛!」妙君聽了那麼多,覺得結論就是這一個。

  「都跟你說不是了,你還一直這麼說。我問你,如果夏二哥真當我是傭人的話,邪他怎麼會要帶我去夏威夷?」

  「你要去夏威夷?」蝦米?善圓竟有此等好康的事情,她怎麼不知道?「這是真的還是假的?」

  「就下個月初羅!」

  「個月初,那剩下不到天耶!」十天後善圓就要出國去happy了,那她呢?她只能待在台灣,連游泳池都不敢去,因為怕染煞,善圓真幸福。

  「是的,沒錯,所以我才說夏二哥從沒拿我當他的奴才。」如果說夏二哥拿她當成他的阿娜答、小甜心嘛!她覺得還有那個可能。

  「不。」妙君還是覺得不對。「如果你夏二哥真的照你聽講的那樣,喜歡上你了,那他把你捧在手掌心都來不及了,怎麼會虐待你——」

  「我都說他沒有虐待我嘛!」怎麼妙君老是講不聽?

  善圓抗議,但妙君沒理她?她依舊說她想講的。「——還刻薄你,所以我覺得你夏二哥如果不是拿你當傭人在看待,就是在耍著你玩。」

  「耍著我玩!」善圓皺眉。她才不信,「夏二哥才不會那麼壞呢!」

  「這可難說,畢竟,當初可是你先向他表白的,男人就是這麼賤,主動到手的女孩子,他們向來不珍惜。」

  「蝦米?你此話當真?」

  「當然是真的。」

  「可惡!」善圓氣得用書本敲打妙君。

  「哎呀~~你幹麼打我啦?欺負你的人是你夏二哥又不是我。」善圓打她做什麼?很痛耶!

  妙君被打得哀哀叫,但善圓根本不打算手下留情,因為妙君太可惡了。

  「你既然知道女孩子太主動會被人瞧不起,那當初你幹麼叫我去跟夏哥哥表白?」

  「呃——這個啊——」

  「不要支吾其詞。」善圓十分有氣勢。

  和!她怎麼變得這麼凶?真是近朱則赤、近墨則黑。

  好啦、好啦!她說實話就是。「老實說,當初我根本不以為你夏哥哥會喜歡你嘛!所以才想教你去表白,讓你趁早死了這條心。」

  「什麼?原來你想的是這個!」善圓實在是太傷心了,原來她的好明友把她瞧得這麼扁。

  嗚嗚嗚……

  哎呀!我的媽,善圓怎麼說哭就哭了?「我的媽呀!你可不可以別哭了?」善圓哭得那麼大聲,實在很糗。

  「那你要補償我。」

  「好啦、好啦!補償你、補償你,你說你要什麼?」

  「我要你幫我整理家務。」善圓逮到機會便乘機揩油。

  「什麼?」

  「夏二哥說他要搬到主臥房去,所以要我幫他整理東西,那你來幫我,當作是補償我受傷的心靈。」

  「什麼?用這個補償!」妙君頓時傻眼,她怎麼覺得自己被善圓設計了!

  「怎麼?你不願意啊?」善圓問她,而且嘴一扁,像是隨時準備要哭給妙君看的模樣。

  「好好好,算我怕了你行不行,哪時去?」

  「這個禮拜六.」

  「OK。」禮拜六她直接去她家,只是~~嗚嗚嗚……她怎麼這麼可憐,人家就要去夏威夷度假了,而她卻得去幫他們整理家務,這事證實了上天果然是不公平的。
作者: 無忻    時間: 2008-11-5 11:49 AM

第七章

  禮拜六那天早上,夏敬生臨時得去見一位客戶,所以不能整理、打包行李:善圓拍拍胸脯說:「不要緊,我自己來就行了。」

  她一定要利用這個機會,讓夏二哥知道她是一個進得了廚房,出得了廳堂的好女孩。

  恭送夏二哥到門口,善圓還附贈一個吻給夏二哥,「再見,莎喲娜啦。」

  夏二哥走了,善圓這才去打電話給妙君。

  「什麼?你還在睡覺!小姐,是誰說今天要來幫我整理東西的啊?限你三分鐘內過來。」善圓看著時間開始計時。

  「什麼?三分鐘!那哪夠我刷牙、洗臉!」妙君哭天了。

  「那就別刷牙、洗瞼了。」

  「可是我肚子餓,而且我還要換衣服。」妙君開始扮可憐,只是她就不懂,她是去幫善圓的忙耶!幹麼要這麼低聲下氣?怪了。

  「好啦、好啦!給你十分鐘。」

  「半個小時啦!」

  「十五分鐘。」

  「二十分鐘啦!」

  兩人開始討價還價,最後敲定妙君得在二十三分鐘後趕到夏家,而這段期間她要幹嘛呢?

  呵~~再去睡個回籠覺好了。

  善圓以蠕動式爬回床上「ㄜㄜ困」。


  「實在是太過分了,我還沒來,你做主人的就不能先收拾嗎?竟然跑回去睡回籠覺,你可不可恥啊?」

  想到自己匆匆忙忙趕來時,卻見到善圓一瞼的睡眼惺忪樣,妙君到現在還是一肚子火。

  從來沒見過要人幫忙要得如此理直氣壯,她是倒了八輩子楣,才會跟這種人做朋友。

  「我的媽呀!你就別再碎碎念了,小姐,你今年真的只有十八歲嗎?怎麼這麼愛碎碎念?就跟個阿嬤沒什麼兩樣。」妙君念得善圓頭都快痛死了。

  「你去收拾那邊,我收拾這邊。」善圓決定把兩個人的負責區域劃分開來,這樣妙君離她遠一點,口水也不會噴到她這邊來。

  「去去去,趕快去收拾,夏二哥就快回來了,我一定要給他一個驚喜。」善圓像是趕蒼蠅似的把妙君趕到一旁去,而她自己則是這邊晃晃、那邊逛逛。

  妙君覺得善圓不像是在整理東西,倒像是在找什麼似的。

  你看、你看,她還爬到床底下去。

  「善圓,你在幹麼?」妙君跑到床邊低著身子往裡看。

  「哎呀!死人,你嚇到我了!」她嚇了一跳,猛然起身,害她的腦袋瓜子去撞到後面的床板。

  善圓從床底下爬出來,眼裡含著兩泡淚,手摸著頭,嘴裡還直罵妙君,而瞧瞧——

  「你手上拿著什麼?」妙君才不管善圓善圓在罵社呢們,她比較好奇的是善圓手裡拿的東西。

  「哦~~我知道了,是不是花花公子,閣樓,小A書?你剛剛爬到床底下,就是為了找這個對不對?」

  「對、是,你真有天賦,一猜就中,可惜我夏二哥是正人君子,床底下沒那種黃色書刊。」善圓小有得意也小有失落,就不知道是什麼的情緒多一點。

  但這些都不是妙君想介意的,她介意的是——「我就說嘛!你什麼時候那麼賢慧了,竟想幫你夏二哥整理東西,原來你打的是這種企圖。

  「不過,你找不到那些色情刊物也別得意,現在網路那麼發達,要看那些東西也不一定得買書,那些嗯思啊啊的東西網路上可多的哩!」妙君的嘴巴很壞。

  對啦、對啦!她就是看不慣有人才十八歲,就已經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,而且不久的將來,善圓就要飛去夏威夷玩了,這才是教她粉嘔的事,


  「啊~~我找到了!」

  剛剛善圓才說她的夏二哥是正人君子,才沒過十分鐘,妙君就在一個抽屜裡頭找到一大堆可疑的錄影帶。

  她全部把它掃出來,捧在懷裡,拿去給善圓看。「你說這些是什麼?會不會是A片?」

  哇~~A片耶!一、二,三、四、五——

  妙君數一數,最後竟有十七卷那麼多。「我看你的夏二哥才不是什麼正人君子,而是個標準的大色胚,而且還性生活不滿足,看看他竟然有這麼多A片!」

  妙君見不得別人的男朋友好,找到機會便像打落水拘一樣,拚命的打、罵、踹。

  「你少胡說八道了。」那可是她的夏二哥。

  「好,那我們就來看一下,幫你的夏二哥寫下十大罪狀。」妙君興沖沖的抱著那些錄影帶跑來跑去,不斷的找尋看A片的最佳區塊。「我們在哪看好呢?」

  「當然是客廳。」他們家也就只有客廳有錄放影機這種古老的播放硬體設備。

  兩個小妮子衝去客廳,各就各位,善圓手拿遙控器,打算妙君一聲令下,她馬上按play。

  「可以了嗎?」善圓轉頭過去看,只見妙君手裡抱著一盒面紙。「那是要幹什麼用的?」

  「預備待會兒要是看到什麼精采、刺激的畫面,如果流鼻血時可以用。」瞧,她想得多麼深遠啊!

  沒想到只換來善圓一句神經。「我要按PlaY了喔!」

  「好啦!」妙君已經把她所有的架式都擺出來。

  善圓遙控器對準錄放影機——

  「等一下!」妙君突然急急忙忙的叫停,

  「又怎麼了?」

  「我忘了買零食。」看電影的時候,怎麼能不買些零食來解解饞呢?「善圓,你去買。」

  「為什麼要我去?」

  「因為你是主人,我是客人,招呼客人是主人應盡的義務,所以當然是你去。」妙君講得頭頭是道,而善圓也有辦法來治她。

  她就去廚房,從冰箱裡拿出一瓶礦泉水放在妙君面前。「喏!你的。」

  「什麼,就這個!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?!」

  「沒錯,就這個,這個就是我的待客之道。」善圓點頭。「你要不要?不要,我收回來了喔!」

  「我要、我要。」但簡簡單單的一瓶曠泉水似乎不能滿足妙君的慾望,她當下決定自己出去外頭買。

  妙君抓著錢包往外衝。「我去買幾包餅乾,一會兒就回來,你要等我喔!不能先偷看。」

  「知道了啦!」善圓揮揮手,要她快去快回:而至於妙君叫她別先看這件事嘛!她才沒那麼聽話。

  她決定先一睹為快,要是有什麼變態的情節,便先把那卷錄影帶藏起來,省得夏二哥日後在妙君面前抬不起頭來。


  什麼?竟是這種內容!

  善圓看了差點暈倒在地上喘不停。這片片的內容不是嗯嗯啊啊的妖精打架,而是當初她架設針孔攝影機時,轉錄而成的錄影帶,而其中有幾片內容是當初她來不及看,便被夏二哥抓包,當時夏二哥叫她拿去垃圾桶丟的,沒想到她到現在才發現,那些東西根本就沒在垃圾場裡,而是被夏二哥給藏起來了。

  當初她沒緣見到的偷錄畫面,現在能看到當然很開心,善圓一一快轉看著裡頭的內容。

  她看了之後,只覺得臉紅心跳,因為,裡面有不少養眼的鏡頭,比如說——

  要死了,夏二哥在洗澡!

  要死了,夏二哥在睡覺!

  要死了,夏二哥在——在幹什麼呢?

  善圓本來是一手捂著雙眼——只不過四個手指頭縫打得開開的,一手充當扇子猛扇風,但當她看到夏二哥做那種動作時,她全身所有的血液全都凝結,他的手也放下來,這下也不扇臉了,因為,她的夏二哥竟然在diy。

  好,他是個正常男人,他有正常的慾望,這她都可以理解,但他手上拿著的是誰的照片?這她就得搞清楚、弄明白了。

  善圓衝到電視機前去看個仔細。

  她終於把那個「死三八、女妖精」的面容看清楚了。

  喝!身子因驚嚇過度,而猛然退了幾步。

  那竟然是她的照片耶!夏二哥竟然拿著她的照片在做那件事!

  善圓幼小心靈所受到的驚嚇可見一斑。

  咦?不對,夏二哥不是說他不愛她嗎?不是說他得等到她變得跟淑女沒什麼兩樣的時候,他才考慮要不要愛她嗎?

  那他現在在幹麼?

  他不喜歡她,怎麼會拿著她的照片在那個那個?!所以,這事很可疑喔!善圓瞇細眼來,在心裡慢慢推敲著。

  「善圓!」妙君人還在外頭,嗓音便已經傳進來了。

  要死了,妙君回來了。

  善圓趕緊把帶子退出來,再把她夏二哥所有的帶子往最後面挪。

  「喝!你偷看!」妙君奔了進來,鞋子還隨便亂踢,東一隻、西一隻的,鞋子沒擺好,就跑過來興師問罪。

  善圓趕緊搖頭說:「沒有啦!我沒偷看。」

  「沒有!看你一副作賊心虛的樣子,鐵定是有。」妙君一副「抓奸在床」的瞇眼表情,逼得善圓沒法子自圓其說。

  最後,她只好點頭說:「好啦、好啦!我承認我有,但我也只是好奇啊~~要不,這卷帶子你先看,我去幫你打果汁,算是賠罪怎麼樣?」

  「你對我這麼好?」

  「誰教我對不起你在先呢!好啦、好啦!你先看這片子。」善圓還主動把帶子送進去,按下PLAY鍵之後,她偷偷溜到臥房去。

  臥房?!

  臥房能打什麼果汁啊?

  沒啦~~她才不是要打果汁,她是溜進去打電話。

  她們家有兩組電話號碼,她用這一組打給另一組,然後才能如此如此、這般這般——


  「鈴鈴鈴……」夏家的電話響起。

  「來了、來了。」擱下電話,善圓飛快的跑出去,邊跑還邊喊,「妙君,你別接,我來就好了——呃!現在是怎樣?」為什麼妙君會吐成這樣?

  「你怎麼了?」善圓蹲下身子,關心地問好友。

  妙君吐到說不出話來,她只能用手比比電視螢幕,

  善圓扭頭過去看,看到的正是徐應文正在挖鼻孔的畫面,而且還露出鼻毛來!

  我哩~~「沒這麼嚴重吧?」

  「就是這麼嚴重。不管,快把這片子換掉,我要看別片。」

  「ok,遵命,大人,」善圓一邊換片子一邊接電話。

  電話接起來,那當然是沒人接聽的聲音,不過,這正是善圓的目的,她裝腔作勢的說:「是……好……什麼?你現在要回來!怎麼這麼快?!你不是說你有公事要忙嗎?哦~~這樣喔……好,那我等你。」她終於把電話給掛了。

  「是誰打來的。」

  「夏二哥,他說他要回來了,你快點把東西收一收,省得待會兒這些東西被他看到。」善圓把帶子退出來,再把妙君的零食打包好,趕她走人。

  「等等,那片子我都還沒看呢!」那她買零食幹麼?妙君抱住沙發,死都不肯定。

  「夏二哥都要回來了,你還想看片子!要是被他抓包,我們兩個都慘了。」—邊說還—邊把妙君往外推。

  「可是那片子——」

  「等下次有空,你來我家時再看來,快點,夏二哥就快回來了。砰砰!」話才說完,善圓便把妙君的鞋子住外丟,順便把門帶上,還落了鎖。

  「善圓!」妙君在外頭鬼叫。砰砰砰——還用力敲打門板,要善圓開門。

  「你快回去啦!再慢就來不及了。」善圓還故意把聲音搞得很緊張的樣子,以增強戲劇效果。

  好了,閒雜人等走了,現在就等夏二哥回來,等著審問他,看他究竟是什麼意思?


  他是什麼意思?

  「沒有啊?我哪有什麼意思?」夏敬生還在扮無辜。

  啊好,這個時候還給她裝傻。善圓跑回臥房把那一堆錄影帶搬到夏二哥面前,嘩啦啦的一大准。

  「你說!這是什麼?」

  「這不就是你上次偷看別人的帶子。」

  「素的,但是裡面也有你的喲~~你想看看嗎?」善圓邊說還邊擦掌,一副他要是不招,她就要讓他好看的模樣。

  說真的,看到那些錄影帶,夏敬生的確是有些怕怕的,因為,當初他搜括了她的片子之後,只將它們藏起來,沒拿去看,但他自己做過什麼糗事他自己知道,而也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在片子裡頭做了什麼,所以,他才沒敢拿去丟。

  因為他怕丟了之後被人撿去,他便當了免費A片的男主角,但他絕沒想到不拿去丟也不妥,而這些片子最後還是被善圓給看到了!

  「呃——請問一下,你究竟看到什麼?」夏敬生試探性地問。

  他怕如果善圓只是想套他的話,而實際上什麼都沒看到,而他卻什麼都招了,那他豈不是被玩弄了嗎?

  「看到這個。」善圓不跟他囉唆,找到那片片子之後,便將它放出來給他看。本來畫面一切正常——夏敬生下班回到房裡,扯掉領帶,踢開西裝褲……

  雖是看第二次了,但善圓還是覺得夏二哥只穿四角內褲的模樣很性感,一點都不像是怪老頭。

  嘶——趕快把口水吸上來。

  「你可不可以快轉?」看她「意淫」他的表情,他實在不怎麼好受。

  「好咩!」快轉就快轉——如果他想早死早超生的話。

  善圓真的快轉給他看,直到她發現不對勁的那一幕,她才定格下來。「你看!你說,你這個時候在做什麼?」如此鐵證,她看他還有什麼話好說。

  「還騙我說什麼不喜歡我,得看我的表現是否良好,才決定要不要接受我的感情,真是虛偽。你說,你是不是愛我愛得要死?」善圓指著鐵證問他。

  人家都已經指證歷歷了,他還能說什麼?

  「是,我承認,我的確是喜歡你、愛你,但絕沒有愛你愛得要死。」生命跟她比起來,夏敬生還是覺得生命可愛多了。

  沒了生命,怎能去愛她?

  哎喲~~他什麼時候也有這種噁心巴啦的想法了?這種話,夏敬生自己光是用想的都要起雞皮疙瘩,更別想要他用說的。

  「桀桀桀——」

  夏敬生突然聽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,他回頭,看到善圓囂張的表情,「你幹麼笑成這個樣子?」她這樣笑很嚇人耶!

  「你愛我?很愛很愛我嗎?」

  「隨你怎麼想。」他都已經有口水說到沒口水,說他只是愛她,但並沒有很愛很愛她,她要是硬要往自己臉上貼金,那他也沒辦法。

  隨便她,夏敬生死鴨子嘴硬,絕口不提他愛她愛得要死的事。

  但自從善圓發現到那卷DIY的錄影帶後,基本上,她認為這種事不用講她也能理會。

  總之,她的夏二哥就是很愛很愛她啦!「從今以後,我們兩個交換立場。」她很大聲地宣佈。

  問題是,夏敬生還是不知道她葫蘆裡究竟在賣什麼藥?

  「交換換什麼立場?」他問。

  「換我當主人,你當小奴隸。」雖然他離「小」字有點遠,但隨便啦~~總之,她就是要他當奴隸。

  「等一下!」夏敬生喊暫停。「我可從來沒要你當奴隸過。」

  「可是你要我洗衣、拖地、打掃房子,」善圓可是指證歷歷,怎樣?「這些事你總叫我做過吧?」他別不承認。

  「對,沒錯,我是叫你洗衣、拖地、打掃屋子,但這些都是要培養你當一個賢慧妻子,我只說你如果變成一個賢慧的女人,我就會試著去愛你,但我又沒有要你當奴隸。」

  「對喔!」他說的有理,可又有點不對,如果他沒叫她當奴隸,那她這些日子做牛做馬所為何來?

  為了讓他喜歡她?

  可是,他早就喜歡她了啊!

  哎呀~~怎麼會這樣?煩死了,善圓厘不清頭緒,很煩很煩的搔搔頭。

  「很煩喔?」

  「對啊!很煩。」

  「很煩那就不要再想了,反正現在你愛我、我愛你,我們只需要知道我們兩個情投意合就行了不是嗎?」夏敬生安撫著善圓。

  而善圓的腦袋瓜子早在聽到他說什麼「我愛你、你愛我」那句話時就變成一團漿糊,還直點附和人家說:「對對對,我愛你,你愛我,這樣就夠了。」

  唉!她這個小笨蛋,被人拐了都還不知道,真是夠了。
作者: 無忻    時間: 2008-11-5 11:50 AM

第八章

  終於畢業了!

  熬過了八月,經歷了大學聯考後,善圓終於徹徹底匠地放輕鬆,因為,參加大學聯考是義務,她知道以自己的資質,她是考不上任何學校的。

  所以一到八月,所有大大小小的考試她都參加了,之後,善圓狠狠的放了將近兩個月的長假,每天混吃等死,更多的時候則是背包背著一個人去旅行。

  人家王寶釧苦守寒窯也不過十八年,她蔣善圓明明不愛讀書,卻也浪費她的青春在書本上十二年,她覺得自己跟王寶釧實在是有得拚,於是,她卯足了勁地玩玩玩,日子就這樣一晃晃到十月。

  到了十月,她才心甘情願地把成績單一張一張的拿出來看。

  「很好,果然很爛。」夏敬生雖然早知道這種結果,但事實證明自己喜歡的女人是一個小笨蛋,他心裡的傷痛還是有的。

  「接下來你要做什麼?」升學是不可能的,但就業呢,她有什麼打算?他想知道。

  「我知道我想幹麼,這個問題我很早以前就想過了,但就伯你不認同。但在我說之前,我想先跟你講一件事,這個行業是經過我深思熟慮、仔細考量之後,它結合了我的專長還有我的興趣。」

  「你是說吃東西是嗎?」吃東西這項,要他來說,他還真覺得善圓講得沒錯,真是結合了她的專長還有她的興趣。

  啊~~要死了!「夏二哥,你怎麼講這樣!」真是氣死人了,哪有男朋友的嘴巴是這麼惡毒的,而也虧她受得了,善圓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偉大了。

  「這是你以前自己講的,你說你要當個美食評論家。」她也說過,吃是她唯一的專長跟興趣,所以哪能怪他貶低她?

  「可是,當美食評論家的都要在社會有地位,人家看我一個剛出社會的黃毛丫頭,有誰會相信我的味蕾真的很不賴?」

  「可是除了吃之外,我真的找不到你的第二個專長了。」夏敬生這是實話實說,但有時候太誠實也是一件壞事,因為,接下來善圓便一個飛毛腿踢過去。

  臭二哥!竟然這樣污辱她,真是找死。

  她一個飛腿踢過來,夏敬生眼明手快地接住她的腳丫子,連腳帶人把善圓接抱過來,摟進懷裡來,並下生氣,只是捺著性子問她。「好,既然不是有關吃的,那你說你想幹麼?」他想知道她的未來規畫。

  「先說好喲~~你聽了之後,不能拿你是我監護人的名義來限制我,不准我從事那個行業。」夏二哥很賊,他明明是夏敬生,可是在台灣,卻一直拿著夏大哥的身份證,而夏大哥正是她的監護人,就是這樣,所以,她不管做什麼事都得經過夏二哥的同意。

  「你想去當酒店小姐啊?」否則,幹麼那麼怕他知道!

  「啊!要死了,你想到哪裡去?」打死他、打死他。善圓惡勢力地用手直捶夏敬生。

  「那你到底想做什麼行業?」夏敬生抓住小老虎的兩隻手,他的態度總算是正經多了。

  他難得跟她這麼正經,害得善圓也小有害怕。

  她很喜歡也很怕夏二哥,如果夏二哥不答應,那她前途茫茫,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用處。

  「唔——先好說,你會尊重我,聽完之後不許笑,也不許說我不自量力。」

  難得看善圓這麼正經,夏敬生於是點頭說好。「你說說看,我不笑你就是了。」他真的很好奇什麼既是她的專長又是她的興趣。

  啊,莫非是——

  一個白光閃過夏敬生腦袋,而善圓恰好開口:「我想在徵信社工作。」鼓起勇氣她終於說了。

  但——咦?夏二哥怎麼沒有很驚訝?

  「夏二哥,你傻了嗎?」善圓一隻手掌在夏敬生面前晃呀晃,突然問夏敬生大笑出來。

  好個集她專長與興趣的工作!這丫頭真的很能幫自己找出路!

  「夏二哥,你不要這樣子啦!」他這樣子突然大笑,好像是一下子受刺激太深,變得有點神經失常。「你這樣我會害怕耶!」

  「我沒事。」

  「可是,你聽完我的答案之後,一點訝異的表情都沒有耶!」莫非受驚甚劇。

  「我不訝異那是因為我已經有心理準備。」早在她欲言又止、態度扭怩時,他腦中靈光一現,心想,可能與偷窺有關,沒想到還真讓他給猜中了。

  「那你不反對嗎?」她有點怕怕地看著她夏二哥,偷偷觀察他的表情。

  夏敬生反問善圓:「我反對有用嗎?」

  「沒有,但要是能得到你的支持跟鼓勵,我想我這個工作會做得更愉快些。」善圓老實講。

  「難得你這麼看重我的想法,要是我像個老頑固一樣,不准你去試試看,那豈不是辜負了你對我的這一片心意?」

  「所以呢?」

  「所以我決定——行,可以,你能去做你想要做的工作。」畢竟在徵信社工作,比他稍早想到的酒店小姐或是檳榔西施來得讓他放心多了。

  「哦!謝謝夏二哥。」善圓興奮地用雙手環著夏二哥的頸子,開心地大叫。「我就知道你待我最好了,謝謝、謝謝。」

  啵啵,親了夏二哥臉頰兩下,算是感激他的大恩大德,但接下來她還有別的要求,「我不知道上哪找工作,你幫我好不好?」

  「行。」女朋友一句話,夏敬生當然是肝腦塗地、義不容辭,他馬上上網去查。


  結果,夏敬生給了善圓幾家看起來還不錯,像是正派經營,沒有從事不法勾當的徵信社,要善圓自己去應徵——

  本來他想陪她去的,但是善圓一直強調她已經十八歲,已經是個大人了,所以請讓她獨立自主,OK?

  她都這麼說了,夏敬生又能怎麼樣?

  他再怎麼不放心,也得讓善圓單飛。

  所以,那天善圓早上八點出門,他就一直鬧胃疼,最後還是決定偷偷的跟在她身後,要是她有個風吹單動,他便能立刻上前去演出英雄救美的戲碼。

  善圓拿著夏二哥抄給她的地址到了一棟樓公大樓,她直上八樓,掌心還一直在冒汗。

  對於她有生以來頭一次應徵工作,她都快緊張死了。

  電梯門開了,善圓踏出去,只見這家徵信社幾明窗淨,裡頭有兩位辦事小姐,一見到她馬上站起來招呼她。

  一個去倒水,一個臉上的表情凝重。

  「小姐,你是來調查你老公是否有外遇是吧?你別傷心,來,有什麼事,妨跟我講,我們速成徵信社辦事有效率,不到一個禮拜就能給你一個答案。」那位和藹可親的胖小姐把她拉到沙發上去坐,打算聽善圓哭訴個十來回。

  沒想到善圓竟然搖頭跟她說:「不是啦!這位姊姊,你誤會了,我不是來找你們徵信,我是來應徵的。」

  「什麼?來應徵的!」胖小姐聲音拔尖,馬上叫另一位小姐不用倒茶了。

  「你有經驗嗎?」

  「經驗!」善圓傻了,這、這怎麼好講呢?「嗯!是這樣的,我是有一個男朋友,他雖然大我九歲,但他很尊重我,我之前未滿十八,所以他不敢隨便亂來,如果有需要,他會自己想辦法解決,所以那個經驗——我沒有啦!」她很不好意思地開口,說完還低著頭,嬌羞不已。

  剛開始的時候,辦公室裡兩名女郎還聽不懂,老闆娘只不過問了個有無「經驗」的問題,這小笨妹幹麼扯上她的男朋友?後來她們兩個終於聽懂了,兩個人毫不客氣地爆笑開來。

  「秦姊,這個小女生實在太寶了,你收她下來啦!這樣我們才有得玩,也不會一整天守在辦公室,什麼事都沒得做,實在太無聊了。」剛剛去倒水的那個女人建議。

  善圓這才知道原來剛剛拉著她的手的胖小姐叫秦姊,她是這家徵信社的老闆娘。

  老闆娘也覺得善圓很寶氣。「好吧!我用你了,但你沒經驗,又剛出社會什麼都不懂,樣樣都得從頭教你,所以你的薪水可能有點少。」

  「少沒問題,那我什麼時候才能來上工?」

  「就今天吧!」反正她跟葉子都滿無聊的,來個有趣的女生讓她們玩玩也好。

  「好,那我打通電話跟我家人講一下。」善圓馬上跟夏敬生報佳音。

  夏敬生聽完馬上傻眼,因為善圓還真不是普通的好運,頭一回應徵竟就有成果!果然,傻人是有傻福的。

  夏敬生不禁對善圓甘拜下風。


  是誰!是誰說善圓一個剛出社會的小女生什麼都不懂,凡事都要從頭教起的?

  當速成徵信社的老闆回來,一看到老婆應徵一個生嫩的小女生時,他還非常的嗤之以鼻,覺得老婆真是婦人之仁,他還罵老婆說:「如果要用這種人,倒不如拿錢去社會救濟還有意義些,」

  老闆這些話根本就是徹底瞧不起善圓?

  善圓本來以為自己沒希望了,正打算包袱款款走人之際,沒想到賣監視器材的廠商剛好來,而懂攝影器材的師傅又不在,老闆便叫善圓去跟廠商接洽。

  他本來是想讓善圓知難而退,進而識清自己根本不適合這一行,畢竟要懂那些器材,哼!那還得小有本事呢!

  他那個老婆,還有在這工作將近一年的會計小姐,根本不懂什麼叫作針孔,所以這個扨出之犢,嫩生生的高中畢業生,她能懂什麼?

  他叫善圓去,而善圓只好硬著頭皮上。

  她把她僅有的知識全拿出來講,她一說,在場人士每一個都傻眼了!

  因為善圓不是才十八歲,不是高中剛畢業,那、那、那她怎麼懂什麼叫作感光原件?什麼叫做最低照度?

  還有,她怎麼知道加了投光器之後,便可以夜視?還有針孔攝影機還有分無聲跟有聲?另外就連紅外線夜視功能攝影機,低照度,光線微弱環境也能使用,不需要添購紅外線投光器,還有連操作溫度這些專業問題……她都懂!

  偶像!

  善圓小露一手,頓時變成老闆娘跟葉子的偶像;而老闆再也不敢叫善圓滾了,因為聽說老婆請了這麼個人才,一個月只花一萬三,真是太劃算了。

  「老婆,做得好。」老闆的態度馬上起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,還要善圓不用做小妹工作,她立刻上工,跟著老闆去跟監一個偶像名人。

  善圓聽了是又驚又喜。

  「那、那、那——我可以留在這裡?不用捲鋪蓋走路了嗎?」

  「不用、不用,用到你,算是老闆他撿到,依你老闆這種貪小便宜的個性,池怎麼會要你走路呢?」

  「喂喂喂,老婆,我是你老公耶!」她需要這樣洩他的氣嗎?老闆小有抱怨—番,而老闆娘才不理老公呢!

  誰教他剛剛要污辱她用人的眼光——雖然她用善圓真的只是一時興起,光看她長得可愛,脾氣又逗趣,但身為人家老公的他,也不能光明正大,在部屬面前洩她的氣啊!


  善圓頭一天上班,夏敬生還刻意提早下班,打算帶善圓去吃頓好的,算是幫她慶祝,但是他這一等,竟等到晚上十一點鐘。

  是什麼工作要工作到這麼晚?

  夏敬生開始煩躁不安,在家裡是坐也不是、站也不是,手裡拿著鑰匙,耳朵豎直了,只要電話一響,或是發現什麼不對,他便要街出門去報警。

  而十一點一刻,善圓終於回來了!

  終於回來了!

  好裡加在!

  夏敬生這才鬆了一口氣。「怎樣?累不累?」馬上遞茶水、遞紙巾,此時此刻的夏敬生要是讓他大哥夏慶元看到,鐵定會跌破夏慶元的眼鏡。

  「你不是只當個小妹嗎?不是還在實習階段嗎?怎麼會搞到這麼晚?」夏敬生言談舉止間透露著他對善圓的關心。

  「沒有啦!老闆覺得我是個可造之材,所以讓我今天就跟著他上工,去跟監一個偶像明星人物。」

  「第一天就能上工這很好啊!而且還是偶像明星,這不是你最愛的嗎?為什麼你看起來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?」

  這就是夏敬生所擔心的,善圓的表情看起來比打了一場戰爭還累。

  善圓向來做她有興趣的事,就算是要她熬夜長達三個晚上不睡,她也沒問題:但她才出去十三個鐘頭,竟然一臉的倦意!

  「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?」夏敬生小心翼翼地問。

  而善圓的表現就像苦主找到傾訴的對象,立刻含著淚點頭說:「是的,沒錯,可是我不能說,因為我們老闆說這是商業機密。」

  「可是,我是你最親最親的親人啊!你要是心裡有什麼難題,憋著不講,那不是很難過嗎?」夏敬生慫恿善圓向他吐苦水,而且還信誓旦旦地舉手發誓,保證說:「我以我的人格保證,我絕對不會跟第三人講。」

  善圓看她夏二哥這麼誠懇——「好吧!那我就跟你講,只跟你講喔!我之前不是很喜歡一個男明星叫作某某某的嗎?」

  那個某某某,善圓還講得很小聲,像是怕別人聽見;但夏敬生好耳力,善圓雖講得比蚊子叫還大聲一點點,但他還是聽清楚了。

  那個某某某,就是善圓之前很迷戀的那個男歌星,只要他一站出來,善圓就放聲尖叫,也不管那人唱的歌真是難聽。

  像這種類似於無知舉動,夏敬生壓根懶得跟著瞎計較,沒嚮導她頭一天上工,便遇到那人!

  要死了!「他做了什麼事?」

  要是他做了什麼讓善圓臉紅心跳的事,他發誓一定也要投入八卦行動,把他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全抖出來,夏敬生氣憤地想。

  而善圓看不見她夏二哥的氣憤,她一心只想講她今天遇到的可怕事情。

  「他喔——我告訴你喔!」善圓很害羞,又很怕別人聽見,還叫夏敬生附耳過去。

  夏敬生真想告訴她,他們家裡只有他跟她兩人,所以她可以放膽大聲說,但是——算了,看善圓這副膽小伯事的模樣,可見真的發生什麼大事了,而且,她的老闆還曾特地耳提面命地交代過要地不可聲張——

  好吧!附耳過去就附耳過去。

  如此如此、這般這般——善圓一五一十的告訴夏敬生。

  夏敬生聽了兩個眼睛瞠得好大。「你是說——」

  「是的、」善圓點頭。

  「他真有那麼變態?」

  「沒錯。」善圓點頭,而且她還哭了,因為,嗚嗚嗚……他是她的偶像說。

  夏敬生嘴巴咧得大大的,瞼上的表情遠比聲音高興,他還一手將善圓摟進懷裡,安慰她說:「好了、好了,別哭了,我會幫你想辦法的。」

  「嗚嗚……」啜泣了兩聲,善圓的瞼從夏敬生懷裡抬起,眨著兩淚眼問她的夏二哥,「你怎麼幫我?」

  「我、我叫你老闆別讓你出這種任務了。」

  「這樣可以嗎?」老闆會答應嗎?

  「會啦、會啦!你夏二哥我是談判高手,沒問題的;你放心好了,以後你不會再看到那種變態畫面。」

  雖然結果令夏敬生滿意,但其過程夏敬生覺得實在是太不堪了,所以,他寧可善圓一輩子衝著偶像尖叫,也不要她看到那種事。
作者: 無忻    時間: 2008-11-5 11:51 AM

第九章

  當天晚上,夏敬生就打電話到善圓老闆家裡,跟他TALK,TALK。

  「先生,現在是凌晨十二點整,你要講這種事不能明天早上再講嗎?」他很累了,想睡覺了耶!

  「不行,這事很急,我一定要你馬上、立刻給我一個保證,否則的話我絕不善罷甘休。」

  「先生,你家女兒不是滿十八歲了嗎——」

  「絲米馬線,對不起,她是我女朋友,不是我女兒。」一有不對,夏敬生馬上糾正人家。

  死男人,竟然說善圓是他女兒,他的聲音有這麼老氣嗎?真是欠扁。

  「是嗎?」可他卻覺得夏敬生的態度比善圓的老爸還有過之而無不及;「好吧!就算你是她男朋友好了,可先生,她是幹這一行的,那種腥膻色的場面當然多多少少會遇見。」

  「那你就弄個正常一點的CASE給她跑,不要這種在做愛的時候,還要別人在他臉上灑尿的,那個人還是善圓的偶像,她看了當然會暈倒。」聽說善圓當場就臉色慘白,還差點暈過去,一想到這裡,夏敬生就想殺人。

  「先生,社會就是這樣,一種米養百樣人,有些人爬到位高權重的地位後,便會有—些奇奇怪怪的行為;而我們今天的當事人,他只是恰巧喜歡他的性伴侶污辱他而已,你也是一個見多識廣的人,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大驚小怪?」

  「你說的這些我都可以體諒,但善圓不可以!她才十八歲,她對人性不見得比你我透徹。」

  拜託,他要知道,在善圓還是個小孩子時,每天可是都要聽童話故事入睡,而他和他哥根本就亂改童話故事的內容,比如說,美人魚沒有化作泡沫,而是跟王子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;就連七隻小羊都沒被大野狼吃掉,而是被小羊感化,彼此變成好朋友。

  如果他們連一些殘忍的童話都不讓善圓聽了,何以見得他們會讓這種什麼撒尿、吃屎的事發生在善圓面前?

  「那你就別讓她來做這種工作啊!」基本上,徵信社的老闆是覺得這一家人對善圓實在是保護過度。

  啊~~死了!他剛剛是不是說錯了什麼?老闆的睡意馬上一掃而空,但已經來不及了,夏敬生聽到了。

  通常,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,是收不回來的。

  「是嗎?這是你自己說的,好,那我明天就讓善圓別去公司上班了,」夏敬生的態度可拽的,因為他仔細推敲過,善圓頭一天上班,他們便派她出去見習,這意味著善圓還滿有潛力的——

  雖然他極不願意承認,畢竟有這種偷窺、跟監的潛力,說實在的,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好驕傲的,但這不是重點,重點是,他們一個月才給善圓一萬三,所以他吃定了這家公司撿到了個大便宜,才不會輕易放手。

  果不其然,他才剛開口,那個原本神氣活現的老闆馬上就哭了。他求他說:「不要啦~~算我說錯話了行不行?」

  「不行。」

  「不要這樣啦~~大爺,我、我,我馬上把她調到另一組人員那去見習,絕對不會再讓她看到這種人性醜惡面的事,你覺得怎麼樣?」

  「我覺得不夠。」

  「那,我、我、我馬上幫她調薪,一個月一萬五,你覺得怎麼樣?」

  「差強人意,」雖不怎麼滿意,但夏敬生也是個知分寸的人,人家要不是看在善圓還有點能耐,才不會買他這個帳;畢竟拿人薪水的哪有挑工作的權利,但善圓因為能力好——這一點,他實在不怎麼願意承認——又因她拿的薪水不高,所以,老闆才會願意如此低聲下氣,他懂,所以他也就不強求了。

  「OK,饒你一次。」


  「蝦米?老闆要加我薪水?」

  第二天起床,夏敬生立刻告訴善圓這個天大的好消息。

  善圓聽了差點流眼淚、流鼻水。她的夏二哥怎麼這麼強、這麼厲害,三兩下擺平她工作不適任的問題,還讓老闆同意加她薪水。

  嗚嗚嗚……夏二哥,她崇拜他。

  而夏敬生也覺得有他在,縱使天塌下來了,他都能替善圓頂著,只要有他在,善圓就絕不會受—丁點的委屈,他有這樣的自信。

  但善圓去上班的第二天,夏敬生的自信就被打碎了。


  善圓第二天回來,哭得唏哩嘩啦的,還說她被開除了,看得夏敬生都快心疼死了,「今天又發生什麼事,你告訴夏二哥,夏二哥幫你出氣;你說,你們老闆今天又叫你幹麼了?」

  「他讓我去跟蹤一對偷情男女。」

  「偷情男女。」唔——準是一樁抓奸案子,在台灣十有八、九都是這種委託,所以不可以怪老闆。那莫非——「你又看到什麼變態的行為?」

  「沒有變態行為,只有一般的性行為,就跟你藏在洗手間馬桶水箱裡的那些小A片演的一樣,只有嘿咻咻而已。」

  什麼?善圓看到了!他明明藏得很隱密的說。

  哦~~好吧、好吧!他離題了他知道!「那接下來呢?」

  「接下來我就把我拿到的第一手資料寄到那個出軌男人的老婆。」

  「這很好啊!很符合你們的工作程序,你的工作能力真好,才上工第二天,就可以獨立完成這項任務,你們老闆怎麼沒有好好的誇獎你,反而把你給開除了?他真是太可惡了,我去找他說理去。」

  那個老闆一定是看善圓年紀輕、不懂事,所以才欺負她,如果他不為善圓出這口氣,那他夏敬生豈不是要讓人給瞧扁了嗎?

  夏敬生馬上要為善圓出頭,他打電話找她老闆去;但這次,夏敬生沒說三分鐘,便灰頭土瞼地回來。

  「嗯——那個……善圓。」夏敬生說話吞吞吐吐的,他真不知開如何開口寸好。

  「嗯?」

  「你剛剛說那對偷情男女的照片你交給誰了?」

  「就是那個不要臉的男人的老婆啊!」她剛剛說得那麼清楚了,夏二哥怎麼還問?

  「可是,委託你們工作的人不是那個不要臉的男人嗎?」

  「對啊!是他沒錯;他要我們去跟蹤他老婆,看他老婆有沒有偷人,但夏二哥,你不覺得他很可恥、很不要臉嗎?他自己明明去跟別的女人幹一些勾三搭四的下流事,他怎麼還有臉去說他老婆的不是?」

  「而且,你知道他為什麼要我們去跟蹤他老婆嗎?答案是他想離婚,卻不想給他老婆贍養費。他想只要抓到老婆的把柄,他甚至可以跟他老婆要一筆錢,然後再跟老婆離婚,夏二哥,你不覺得這種男人很無恥嗎?」善圓不但說得義憤填膺,還咬牙切齒。

  看她這樣,夏敬生只好點頭附和,「是,這個男人的確很無恥,但善圓,他不是你們的委託人嗎?」

  「是啊!那又怎麼樣?是我們的委託人,他就可以顛倒是非,黑白不分了嗎?」她絕對會據理力爭的。

  「不不不,當然不是這樣。」

  「要不然是怎樣?」善圓生氣了,瞼上一副「你們男人都這樣,只會幫男人講話,而不問是非黑白」。

  我的媽呀!是誰不問是非黑白的啊?

  明明是她。

  「善圓,你想想看,要付錢給你們公司的人是誰?」

  「就是那個不要臉的臭男人啊!」這一次,嫌惡的字眼又加長了一些,足以見得善圓對那個男的更加憎恨。

  「對,就是那個不要臉的臭男人:」夏敬生馬上順著善圓的話罵,企圖讓善圓消消火,但是非黑白還是得有個論斷。

  「——所以,善圓你再想想,你把他的把柄給了他老婆,那麼他還會付你們公司錢嗎?」

  「當然不會,哪有人那麼笨的。」用腳趾頭想也知道。

  「所以說羅!你出了這種鳥籠,你們老闆還能不開除你嗎?」夏敬生把問題丟還給善圓。

  這下子善圓終於不再理直氣壯,聲音比別人還大聲了,因為她夏哥哥說的有理,那個不要臉的委託人又不是笨蛋,哪有它把事情搞砸了、他還把錢往徵信社送的道理,他沒告她就已經很好了。

  「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了嗎?」

  「嗯——知道了。」雖不願意,但善圓還是點點頭。她知道自己出了什麼糗,難怪老闆要開除她,不要她了。

  「知道錯在哪就好了,你也別太難過,反正沒了這家還有另一家,徵信社多的是,工作再找就有了、但你的脾氣得改一改。」只要善圓改掉她的脾氣,他相信她一定可以勝任這工作的。

  但善圓瞼上的表情怎麼那麼難看?「怎麼了?」夏敬生托起善圓的瞼來,讓她正視他的眼。

  善圓搖搖頭說:「沒有,只是覺得好失望,甚至不懂為什麼這世上沒有正義公理?」

  什麼?!夏敬生心裡一驚。

  「夏二哥,我覺得我不喜歡這個工作了。」善圓頓時覺得沒精打采的,整個人都沒了生氣。

  她當初會選上這個工作或許只是一時興起,也或許她真的沒別的本事,但如果要她路見不平,卻睜一隻眼,閉一隻眼,甚至要她偽虎作倀,她想,她可能沒辦法做到,只是不做這工作,她別無長處,她能做什麼呢?

  善圓愈想愈覺得自己沒用,而夏敬生怎麼可能看善圓日漸委靡不振呢?他拍拍善圓的肩,給她加油、給她打氣。

  「放心吧!這世上鐵定有正義公理的,如果你找不到,那、那——那你回來找夏二哥,夏二哥幫你找回你的希望,二哥給你靠。」如果沒有徵信社敢用她,那她就回來,他開家徵信社給她玩——

  哦~~不,是給她經營。他隨便她想怎樣就怎樣,一點都不會為難她。

  「真的嗎?」聽他這麼說,善圓眼裡頓時綻放出希望的火花;她覺得夏二哥真是她的神,她的一盞明燈啊!

  「當然是真的。」夏敬生的表情可驕傲哩!因為,這世上只有他能給善圓當靠山,給她無窮的希望,然後——


  然後,夏敬生就哭了。

  因為,善圓的好運在上一家公司全部用磬,她真的找不到工作,真的回來找他,然後——他就真的哭了,但為了維持他在善圓心目中的形象,他咬著牙也只好認了。

  「夏二哥開家徵信社給你玩。」他想,只要他當老闆,那就沒道理不能讓善圓伸張她的正義,做她想做的事。

  「這樣不好吧!夏二哥,我這樣要是玩完了你的公司,那怎麼辦?」那些錢可是他的血汗錢,「你不心疼嗎?」

  心疼!當然心疼,但這種話在心愛的女人面前怎麼能說,所以他縱使被打斷牙,也只能和血吞了。

  「不心疼,錢是身外之物,再賺就有了:心疼什麼呢?傻丫頭,」夏敬生逞能,其實,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,那些錢就算是丟進河裡,送給了天。

  「夏二哥,你真好,善圓好感動喔!」善圓握住她夏二哥的手,她決定了為了報答她夏二哥的知遇之恩,這份工作她一定會好好做的。


  那是一間不到三十坪大的辦公室,裡面的辦事員只有善圓跟一個小妹,聽說那個小女孩跟善圓同一個德行,都喜歡偷窺別人的生活。但她的膽子沒善圓那麼大,所以才找了徵信社當她的工作。

  或許這就叫做「志同道合」吧?

  有什麼樣的老闆,便會招來什麼樣的員工,總之,夏敬生對這問徽信社根本不抱任何希望,但一問公司要是只有兩個小女生撐著,他覺得應該沒有顧客會信任她們吧?昕以,他派公司一個屬下去,沒想到那個屬下當場就哭了。

  他問他說:「老闆,我是做錯了什麼嗎?要不然你怎麼把我眨到那種地方去?」那分明就是要他在那待不下去,自動請辭嘛!

  這、這叫他怎能接受?他可是他們公司業務部的第一把交椅,他原本以為自己明年就能榮升或調薪的,沒想到老闆這麼詐,竟然使出這種小人步數要他走。

  「不,你想哪去了,我只是借調你過去幫那裡的忙,那裡要是有起色,或是倒閉了,我會讓你再回來的。」夏敬生保證。

  那名員工這才抹抹眼淚,收拾行囊,外調到善圓那裡去。

  夏敬生原本就對善圓跟另外那個小女生不怎麼信任,所以,才會派出他們業務部的第一能手去幫她們招攬CASE。

  沒想到她們兩個小女生還真是讓他刮目相看,她們每天一個跑外務、一個在公司接電話,一個禮拜輪一次,不到一個月竟然有生意上門了,而且,還不是他那個業務高手幫她們的!這真是讓夏敬生跌破眼鏡。

  「不過,我還是覺得這裡最終都不會有生意。」因為他們老闆實在太難搞了,有時候還會罵傭主,試問這種做生意的手法有誰會來第二次?

  「老闆,我看你還是派我回去好了,待在這裡,我根本就是英雄無用武之地,」他覺得他唯一功用就是當個報馬仔,每天跟老闆報告他女朋友的生活瑣事。

  「唔——好吧!」夏敬生幾經思考,也決定調屬下回來。

  因為部屬在那裡真的沒事可做,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,能跟得上善圓思考模式的人真的沒幾個:他不該為了一己之私,想拉拔善圓,就犧牲一個好下屬,更何況這些日子以來,部屬在善圓那,真的沒事可做。

  「Oh~~ya!終於可以回到正常生活了。」部屬高興得跳起來。

  而夏敬生,說實在的,照部屬所報告回來的,他實在很擔心善圓徵信社的營運狀況。

  如果這次善圓又跌倒了,那麼未來,她還能再爬起來嗎?夏敬生實在很擔心。
作者: 無忻    時間: 2008-11-5 11:51 AM

尾聲

  事實證明,夏敬生真的想太多了!

  善圓或許行事比較跟別人不一樣,但就因為她秉持良心做事,所以跟一些太太、阿嬤們從一開始的僱傭關係,最後竟然變成了好朋友。

  而那些太太們又有些是富商太太,更多人的先生都是一些事業有成人士,所以,外遇抓奸的案子就特別多。

  而她們與善圓變成好朋友後,—個介紹—個,又各個都變成善圓的手帕交,有些甚至是忘年之交,所以,善圓的徵信社非但沒有像夏敬生所預期的那樣沒幾個月就倒閉;相反的她生意還愈做愈興隆,甚至北,中,南,還有東台灣都有分社,善圓從此搖身—變,變成—個頓有聲名的徵信業者,怎樣?有夠嚇死人了吧?

  不過,善圓雖然當了社長,還是有一些壞習慣還是沒改,比如說,超愛吃零食,還有——

  「老闆!」

  來了、來了,又有人要來抗議了!

  夏敬生才如此想著,便有人闖進他的辦公室——沒錯,是用闖的,連門都沒有敲,但他不能責罵來人,因為他的頂頭上司是善圓,善圓不拘小節,從不計較這些事,所以他也不能計較。

  「老闆,老闆娘又偷看我們辦公了啦~~」部屬跟他抗議。

  「那、那不是你們早就知道的事了嗎?為什麼到現在才在抗議?」

  「可是,過幾天是老闆娘的生日,我們幾個聚在一起,本來是想給她一個驚喜,誰知道她臨時加裝了有聲的針孔攝影機,那我們商討的內容她不就都聽見了嗎?」

  「是啊!」夏敬生點頭,他也覺得這樣一點都不能有SURPRISE的感覺了。

  「所以老闆,你要管管老闆娘啦!不能再讓她這麼為所欲為下去,而且,我是她的特助耶!她老是偷聽我跟女朋友講電話,她這種行為對嗎?」年輕人講得理直氣壯,也不想想,那他上班跟女朋友淨在那裡情話綿綿對嗎?

  但夏敬生不敢出言責備他,誰教他是善圓的愛將——善圓的特助跟她一樣變態,老愛偷窺別人,所以才會深得善圓的喜愛。

  只是,他又不是不要命了,敢念善圓,他念她!拜託,他又不是想接受善圓愛的懲罰。

  什麼?不懂什麼叫愛的懲罰?

  什麼?打他、罵他、踹他?

  不不不,大夥誤會了,他的善圓可溫柔了,才不會對他凶,她只會不給他抱抱,但這也夠他受了。

  「老闆,你在想什麼啦?你快想想辦法,要不然老闆娘的生日就沒有驚奇派對了。」

  「哦~~好好好,你讓我再想想、再想想——」怎樣才能讓善圓繼續她偷窺的變態行為,又能讓這些人稱心如意呢?

  啊~~有了!「我想到了。」

  「什麼法子?」

  「廁所。善圓總不能在廁所也裝針孔攝影機吧?」

  「是,的確不能。」老闆娘還沒變態到那種地步。「老闆,我們為了讓老闆娘有個SUPRISE,然後一群人擠到廁所去,你覺得我們有必要委曲求全到這種地步嗎?」

  「的確是沒有。」但怎麼辦呢?還有什麼法子呢?

  夏敬生也很苦惱。

  善圓實在是看不下去了,她從她的辦公室衝到夏敬生的,還指著夏敬生跟自己愛將的鼻頭,直罵他們兩個笨。

  「你們實在是苯死了,你們要商討我生日派對的事,難道就不能約在外頭嗎?為什麼非得在公司談?還跑到廁所裡咧?」她監視他們,偷聽他們的對話,簡直是在毒殺她的腦細胞,他們兩個怎麼能蠢成這樣子!

  「善圓!」夏敬生突然大吼。

  善圓還不知大難臨頭,生氣地回頭回他—句:「幹麼?」

  「你在我這裡也裝了針孔攝影機是不是?」

  「呃——」完、完了!被他發現了。

  善圓隨著夏敬生漸逼近的身子,節節敗退。

  「你明明答應過我,絕不用針孔攝影機偷看我的,你忘了嗎?」河東獅生氣了,而且,還衝著善圓大吼大叫。

  善圓急急忙忙的搖頭說:「沒、沒忘。」

  「那你還這麼做!」夏敬生氣死了,他衝了上去。

  善圓嚇得拔腿就跑,呃——她是怕夏敬生打她嗎?

  不,她夏二哥可疼她的哩!從不打她、罵她;但他的懲罰很可怕,那就是她一犯錯,她那天就得全部聽他的——他要她做什麼,她就得做什麼,說一是一、說二是二,絕不能討價還價。

  而這本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,但怕就怕,他要她做的事全是一些羞人的事啊!

  是什麼事呢?

  呃——那是屬於閨房的事,所以……不可說,不可以說喲~~


【全書完】






後記

  關小靜的防煞心得

  自從台灣染煞之浚,一向神經質的關小靜陷入無限的恐慌裡。當政府還沒推廣全民要量體溫時,關小靜早就在家裡推行,一天幫家人量兩次——足以見得關小靜比任何人都要來得怕死,所以那天五月三十日夜裡——

  關小靜一量自己的體溫,喝,怎麼三十七度九!

  關小靜嚇都嚇死了,但卻不敢聲張,深怕我那些薄情寡義的家人會出賣關小靜,立刻通報街生單位把關小靜隔離起來,但我家那個小弟實在大會看臉色了,見關小靜臉色一變,馬上說:「喝!你是不是體溫過高?」

  啊勒,這種事他就這麼精明,真是的。「只高一點點啦。」因為關小篷有鼻子過敏的症狀,所以平常量就已經三十七度三或三十七度四,所以那天雖三十七度九,關小靜還算鎮定,直到偶爾跟小紅杏提給此事,小紅杏身在疫情最嚴重的台北,所以馬上緊張兮兮地警告關小靜要小心,害得那天關小靜也緊張兮兮的。

  小紅杏不斷地問關小靜:「那你有全身肌肉酸痛嗎?」

  「咦,有耶,我最近腰酸背痛,不過我一直都有腰酸的症狀——寫稿子後遺症,而且我這幾夭一直坐在和室地板上看書,所以我的腰酸背痛應該是那樣引起,而不是SARS吧。」關小靜自我解讀。

  「那你有拉肚子?」

  「沒有拉肚子,可是我的肚子怪怪的,一直有那種硬硬的痛。」

  「什麼叫作硬硬的痛?」小紅杏是個健康寶寶,所以每次和她講我的病史最無力了。

  「硬硬的痛就是——肚子有一種硬硬的感覺。」後來關小靜才知這原來那種硬硬的感覺就叫做「賑痛」,喝,原來關小靜也是十分沒知識、沒水準的。「我想我是便秘吧,應該跟SARS沒有關係。」關小靜不斷的說服自己不是SARS患者。

  「可是你說你體溫過高,三十七度九,那已經算發燒了耶。」

  「那、那我要怎麼辦?我要去看醫生嗎?」

  「不行,你不能去看醫生,如果你去看,現在大家那麼緊張,你一去,一定會馬上被通報。」

  「我想也是,那我該怎麼辦?」

  「要不然你就大量喝熱茶,或是蒙著被子讓自己出汗,如果發汗了體溫還降不下來,那你就危險了。」

  小紅杏那句「那你就危險」了,說得關小靜膽戰心驚,於是當下立刻準準備氣包,立刻進去蒸汽箱蒸氣。

  為什麼跑去蒸氣呢?

  因為聽說SARS怕熱,所以關小靜將黃氣箱的溫度調到八十度,我殺、我殺、我殺殺殺病毒。

  蒸完氣,洗完澡,一量體溫——要死了,三十八度一,我完了、我完了!關小靜開始胡思亂想,甚至開始審視自己的保單,看要是死了,家人可以領多少錢,但——等等,SARS是法定傳染病,那得到SARS死掉可以領保險金嗎?

  關小靜立刻想到家人的權益問題——嗚嗚嗚~~我真是一個好女兒,都快死了,還想到家人的幸福。

  還有,關小靜當然也有想到出版杜,那天雖生病了、雖然已經很晚了,但關小靜還是女裡寫稿,因為——「隔牆有眼」是套書。關小靜的《都是壞心惹的禍禍》是套書之一,如果來不及寫完就掛掉,那麼出版杜會很麻煩——關小靜果然有情有義啊;二,此書制已經寫到六個章節了,如果沒寫完就掛點,而豈不是領不到槁費,所以——我寫,我寫,我寫寫寫——

  嗚嗚嗚——我真悲情啊,因寫我在生病耶。

  人是就這樣,那天晚上關小靜一夜沒睡,三不五時的起來量體溫,體溫漸降,關小靜才鬆了一口氣,但五月三十一日晚上又量,啊勒,怎麼又三十七度九!

  關小靜都決瘋了了,幾經思考關小靜決定打電話給家庭醫生詢問,關小靜杷事情的始末一一解釋,把跟小紅杏講的那一些之部再迸一遍。

  家醫細心教導。「你去喝杯熱開水,半個鐘頭之後再量,看看體溫會不會降?」

  「如果會,那我就不用去看醫生了是嗎?」

  「是,那是當然。」

  「那如果不會降,那怎麼辦?我可以去你們診所嗎?我很怕你們會被封耶,還是不降之後,我要去發燒篩選站比較好。」

  「沒關係啦,你來我這,不要緊的,你不會是SARS病患。」唔——到現在關小靜還是一直很懷疑,家醫為什麼對關小靜這麼有信心?

  是不是我平常就表現得比別人怕死,所以他才如此篤定?

  什麼!怕死跟會不會染煞沒有關係?

  錯,那可是很有關係的,因為當台灣人都還沒有危機意識的時候,關小靜就已經開始實際五分鐘一口水,提升自己的免疫力,而且還每天勤練瑜伽,而當疫情發燒之後,關小靜更是隨時攜帶酒精棉片、噴霧酒精,到哪都擦一擦、噴一噴,小紅杏都說我是個易燃物了;怎麼樣,嚇死你們了吧,就跟你們講,我是很怕死的。

  好啦,離題啦,總之那天晚上,關小靜照著家醫講的去做,體溫果然降下來了,我果然不是得了SARS,有了醫生的保證果然是有效的。關小靜安心了,但也只是安心一下下而已,因為——

  關小靜馬上打電話給小紅杏:「小紅杏,我告訴你喲~~」關小靜把自己跟醫生的對話大概地講了一遍,結論是:「我不是得了SARS。」所以請小紅杏不要擔心。「但是,我懷疑我是不是得了大腸癌,因為我不是一直排軟便嗎?而且還一天排好幾次,怎麼最近一直肚子痛,而且有便意還大不出來?你說,我是不是該去照照大腸鏡,看自己是不是得了大腸癌?」

  「關小靜~~」小紅杏不堪其擾,受不了地大叫。「你真的夠了喲!」

  哎喲,人家就跟你講,人家是很怕死的咩!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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